“我想吃八宝鸭,还想吃白玉豆腐。”
“额娘都命人备着了,快去吧。”
胤祯周身洋溢着“额娘果然舍不得生我的气,果然最懂我,果然最爱我”的气息,听话的去偏殿换衣服,经过胤禛时还不忘挑眉得意的看了他一眼,那样子分明就在说:你这辈子都别想争过小爷。
胤祯一走,殿内突然间陷入一种迷之尴尬的气氛,仿佛刚才母子间的脉脉温情都是假象,最后还是胤禛先开了口:“额娘觉得如何?还有哪里不舒服?”
“不舒服你也不能替本宫受着……”德妃一副想也不想脱口而出的样子,说完才意识到这话说的太过刚硬,轻声咳了两声以作掩饰,努力放缓语气,却仍是带着几分冷硬继续道:“本宫无事,你十四弟贪玩调皮,不是有意的,这是两瓶活血化瘀的药,本宫代他向你赔罪,你莫要怪他。若是……,若是再有下次,你躲着他点儿,别与他计较,免得又弄得浑身是伤。”
这副样子明显就是为了小儿子竟舍下脸面向大儿子赔罪,一家人本是不需要这样外道的话,却愣生生说了,里头的亲疏远近一眼分明,还有最后一句嘱咐,明显是更担心小儿子才特意交代的。胤禛立时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和差别,放在身后的右手不由得用了几分力气,心里止不住开始钝钝的发酸,发疼,身上的痛感反而没了,面上却仍是克制道:
“是儿子有错在先,本就该罚,弘晖在府里也一直念着额娘,等他能出门了儿子带他进宫向额娘请安。”
说到弘晖,德妃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一些,语气中的冷硬也近乎于无:“他小小年纪经此大病,身子估计亏了不少,好生在府里养着,等彻底痊愈了再来请安不迟,免得再吹了风。”
胤禛的心里忍不住更酸了,争不过十四弟也就罢了,看样子儿子也争不过。
德妃说完似是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遂下了逐客令:“额娘这里现下也用不到你,不如早些回府歇着去吧。”看样子是午膳都不准备让胤禛用。
“好一个无情偏心的额娘,受伤了没一句关心不说,连饭都不给人家吃,大中午的还得饿着肚子回家,要是这一饭之仇记一辈子可怎么办?”看热闹的738忍不住感叹一句,江映蓉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权当听不见。
要是以往的胤禛必定强忍着憋屈,来一句:“那儿子就不打扰额娘休养,先回府了。”面上毫不在意,心里其实委屈的要死的离开。
可今时不同往日,胤禛面前浮现的都是刚才十四弟朝额娘撒娇叫痛的样子,张了张嘴想说:儿子身子也有点儿不适,想歇一会儿再走。可惜努力了半晌都没说出来,这一停顿气氛为之一沉默,最后还是找了个借口争取道:“儿子是来给额娘侍疾的。”潜意思就是时候没到不能走。
“永和宫也没备着合适你的衣服。”德妃有点儿嫌弃的看了看整理过后还是有些狼狈的胤禛,继续撵人。
感受到被嫌弃的胤禛心里一塞,算了,额娘刚醒,还是听她的话,不要惹她生气,放弃抵抗的胤禛准备告退。
一旁的翠缕倒是突然出声道:“娘娘可是忘了,当年贝勒爷出宫建府前您亲手做了一套衣服,只是正巧赶上十四阿哥发热,忙得没来及送出去,奴婢还帮您留着呢,只是衣服可能有些不合身了。”
“那就劳烦翠缕姑姑帮忙找出来。”胤禛脑袋里只剩下“亲手做的”这四个字,看样子是下刀子都不准备走了。
无法,德妃似是放弃了,翠缕心里一喜,“贝勒爷稍等,奴婢去去就来。”翠缕快速的到了放置衣物的隔间,想着当时究竟放在哪个箱子里,心里还在疑惑着为何只记得做衣服这件事儿,却对衣服的颜色样式没有丁点儿记忆,直到翻了三个箱子,在第三个箱子的最底下翻出一件淡紫色的男款袍子,袖口处和衣襟边还镶绣着金线祥云,还有一根同色的金丝蛛纹腰带,里头还有一件带着银色镂空镶边儿的月白色内袍,从里到外正好一整套齐活了。
从翠缕捧着衣服进来,胤禛的眼神就没离开过她手中的衣服,原来额娘真的亲手给他做过衣服,胤禛只觉心中就像一锅刚刚开始温热的水,发出滋滋的声音。有些僵硬的跟着翠缕进了偏殿,直到被伺候着换上这一整套衣服,耳边响起翠缕的感慨:“衣服果然有些小了,不过娘娘虽多年未动过针线,这绣工还是不减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