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耳边的风声停了。他似乎感受到雨滴顺着他的指尖,流向他的手臂。
这冰凉让他想起那夜廊下的酒,让他想起昨晚的风,还有......苏玛的指尖。
猛然,他灵光一闪,下意识地动用起骨子里那股汹涌的凉意,手臂如坠冰窟,寸寸结冰,但也抵抗住玄雾的烈火灼烧。他反手抽出肩上神剑。剑尖在空中划出冰冷的弧线,剑气冷热交替,破开层层雨珠。
他的唇边溢出鲜血,握紧剑柄,猛地向前一挥!
顿时,红蓝剑气相互交错,如同狰狞巨兽摧枯拉朽般摧毁一切建筑,片刻就来到戴元的身边。对方似有所觉,下意识地回头。
映入眼帘的是冲天的红光,还有自己身上泼天的血。
戴元身死。
百里骁从空中坠落,他单膝跪地,呕出一口血。
如今虽能使用玄雾,但也同戴元服食秘药一般,后患无穷。
众人慌忙赶来,苏玛欲想最先扶起他,却被几个武林前辈挤到了后面。她看着众人不住地恭维百里骁年少有为,能杀掉魔教孽子,乃是武林希望,更有甚者展望他夺得下届武林盟主的头衔。不由得复杂地一笑。
徐思思赶紧去看叶鸣的伤势。角落里突然有一乌鸦缓慢地落在苏玛的肩膀,看似啄咬她的头发,实则低声道:
“剧情又改,百里骁夺得了神剑。”
苏玛道:“那太糟糕了。”
乌鸦偏过头,眸中冷光闪过:“吾方思之,昨晚莫不是你提点了他。让他提前知道掌控内力之法。”
苏玛无辜地眨眼:“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乌鸦气愤地拍打翅膀,直把苏玛的脸颊拍得通红:“吾不管你所想,只是莫要忘了你的任务!”
苏玛眸光一闪,不说话了。
乌鸦哼了一声:“万事小心。”接着粗哑地叫了一声,直冲云霄。
叶鸣被徐思思扶起来,他一瘸一拐地走到百里骁面前,由衷地赞叹:“白兄,幸好有你!”
百里骁站起身,鲜血顺着剑柄流向剑尖,在地上洇湿一片。他似对这周围的所有恭维都不在意,视线一转,似在找什么。
却在看见墙角树旁,一个嫩黄的身影对他弯眼一笑,风起时裙角偏飞,似要乘风而去。
他内心一动正要拨开众人。突听身后传来一道沉声质问:
“白公子。你重挫百里骁,身手让老夫佩服。不知师门何处,可否让老夫知晓?”
苏玛一愣,不由得深吸一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
众人回头望去,见叶震天站在戴元尸体的旁边,面容紧绷,眸光冷淡。
叶鸣察觉到自己父亲的语气不太对劲。于是使了好几个眼色,让父亲不要在这个时候说这种破坏气氛的话。
百里骁抬眼,眸中古井无波:“家师生性逍遥自在,并无门派。”
叶震天不理儿子的眼色,走至他面前:“可是在老夫看来,你身手利落,招招直取要害,内功寒凉霸道,怕不是一个自在性子的师傅能教出来的徒弟。”
百里骁看向对方,脸上血迹未干,留在额角,衬着着白皙的肤色,让人不由得心揪,但也隐隐察觉到隐藏在冰冷之中的,固有的凶性。
叶鸣急道:“爹,你怎么怀疑上白兄了?”
叶震天将戴元脸上的面具举起:“刚才他救我时我便发觉,那个戴元出手留有余地,似乎不想与他正面相对。刚才众人合力尚且不敌那个百里骁,怎么他竟然能轻而易举地杀了对方?”
叶鸣皱眉:“爹!”
叶震天抬手制止叶鸣辩驳,将手中的面具扔到百里骁的脚边:“也许,我不应该叫你白公子,而是百里公子?”
“轰隆”一声,一道闪电猛地划破夜空,照亮了所有人茫然而又失措的脸。
叶鸣失笑一声,只是发出的声音有些怪异。他知道自己的爹是多么正直的一个人,说话向来不会无的放矢。若是真的怀疑一个人那就是有了十足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