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竹芸有些诧异:“白公子,可是有什么问题?”
百里骁道:“烦请夫人带我去那剑师的住处一看。”
桑竹芸虽然不解,但还是起了身。
“剑师就住在你们房间的旁边,与鸣儿同吃同住。”
看着百里骁冷峻的背影,苏玛深吸一口气。
该来的总会来,他若是知道了也好。
几人来到了叶鸣所住的院子,首先入目的是一棵参天古树。
桑竹芸看见那棵树先是一笑:“那就是鸣儿平时练剑的地方。”
苏玛微微抬眼,看这小院虽不奢华,但舒适温馨,如今树枯叶落,想来夏日炎炎,定是枝繁叶茂。
在树下练剑,遮风挡雨,也是一番享受。
……和冰冷刺骨的无上峰比起来,恍若天庭地狱,天壤之别。
百里骁静静地听着桑竹芸的话,像是想到了什么,眸光微闪。
苏玛默默地握住了他的手,他狠狠地将她的手攥紧手心,像是抓住一块浮木。
桑竹芸并未察觉两人的异样,她又指向那间房。
“那就是鸣儿和师傅休息的地方。两人虽然见面不多,但鸣儿对这师父却很是敬重,若不是那师父生性清冷,鸣儿差点认了他做义父。”
百里骁眉头一敛,瞬间进了卧房。
这卧房很是宽敞,看样子挂满了叶鸣从小到大用的东西。
再往里面一进,就是一个侧室。
这里更加简陋,除了墙面上挂了几幅山水画,就是桌子上寥寥几个茶杯。
百里骁缓慢的在屋内走了一圈,每一步都像是重若千钧。
这里太过安静,然而他却能从这种安静之中嗅出一股冷寒的气息……一股专属于无上峰的气息。
百里骁的脸色猛地变了。
苏玛感觉对方的手越来越紧。
她没有吭声,安静地随他走出了房外。
门外,桑竹芸见百里骁的脸色白到似乎随时化在阳光里,不由得吓了一跳:
“白公子,可是哪里不舒服?”
百里骁回神,声音微哑:“无事。”
他牵着苏玛,低声道:“叶夫人,我还有事,先行告退。”
桑竹芸看他似乎不适,赶紧道:“无事,你们可自便。”
两人走后,桑竹芸看着百里骁的背影,突然皱了一下眉。
小丫鬟紧张地问:“夫人,可是身体不舒服?”
桑竹芸捂了一下胸口,疑惑地道:“无事,只是莫名闷痛了一下罢了。”
百里骁带着苏玛来到后山,他站在山顶,看着远处白云皑皑,沉默不语。
苏玛最怕他的沉默,这让她想起在炼刃谷的时候,对方明明受了内伤,但却一声不吭,反而吐了一路的鲜血。
如今他开始怀疑百里一海和叶鸣的关系,明明掌心已经冰凉,却没有说出半个字,这让她更加担心。
她用袖子遮住手腕上的淤青,走上前去。
“百里骁……你没事吧。“
他回过神,眸中的晦暗缓缓褪去:
“无事。“
又道:
“只是有种原来如此的感觉。“
“原来如此……“
这短短四个字,包含了百里骁身处冰寒的二十年,囊括了他几个月的沉痛冤屈。
怪不得百里一海从未对他有过正眼,怪不得无论他有多么努力,都不能要对方半分欢心。
他原以为的“重视“、“督促”其实都是“随意”、“轻贱”。
他本以为自己是一个工具,帮助百里一海复仇的工具。
但是今天,他才知道,他只是一块“顽石”,一块为“明珠”铺路的“顽石”。
而叶鸣就是百里一海心口的宝珠。
大雪倾盆,他跪在无上峰峰顶默念玄霜禁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