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背很是宽阔,她心安无比,终于坠入梦乡。
在若有似无的颠簸和马蹄声中,两人回到了溪水村。
苏玛感觉自己被人放进了软被里,她舒服地哼唧了一声。
然后眼前有人挡住了烛光,她下意识地想起昨夜的事,于是皱着眉嘟囔:“今晚不要你‘补偿’了,我要睡觉。”
补偿,是她身为苏夭的时候,对百里骁提的要求。
她不说还好,一说百里骁就想起了这件事。
本来看见小梨“回来”他的心绪就难平,听她提起苏夭的事更是起伏。
于是一挥手熄灭了蜡烛了,缓缓覆了上来:
“我曾说过,日后会补偿你。我从不食言,现在就是我兑现承诺的时候……”
苏玛即使半睡半醒也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她下意识地睁开眼。
她想控诉对方对自己食言了很多次了,不差这一次,百里骁就猛地堵住了她的嘴。
苏玛的呼吸猛地急I促了起来,在幽暗里,她揪紧了他的领口。
半晌,艰难地喘口气:“我、我要睡觉QAQ。”
百里骁放在床幔,室内终于变得一片昏暗。
百里骁哑声道:“你刚才已经睡过了。”
百里骁喂饱了她,让她养足了精神,终于又可以“开吃”了。
苏玛:“……”
又一个不平静的夜,低低的哭泣回荡在这小小的木屋里。
“我不、不要了……”
“嘘,小梨可不会说话。”
“……” 这夜的无上峰,峰顶狂风呼啸。
在石阶的尽头,是一个如同恶鬼触手般,张牙舞爪的宫殿。
在狂风呼啸中,铁链挣动的声音也无比明显。
形销骨立的龚远贴在冰冷的铁门上,听着门内传来的挣扎和痛苦的呻I吟声,无力地叹口气:“峰主,你莫要挣扎了,那穿在你琵琶骨上的铁链和铸造神剑的玄铁来自同一处,你再挣扎也只是徒增痛苦。”
穿过这一层厚厚的铁门,百里一海的琵琶骨被铁钩勾住,两条碗口粗细的铁链钉在墙上,让他动弹不得。
百里一海艰难地抬眼,风霜在眼角摇摇欲坠:
“我早已经不是峰主,你不必假惺惺。”
龚远一滞,面上闪过一丝悲苦:“在我的心里,您永远都是无上峰的峰主。”
百里一海嗤笑一声。
他眯起眼,突然问:
“百里骁那个孽子去哪里了?怎么几日都不见他。”
龚远咳了两声:“骁儿正是新婚,他和新夫人每天腻在一起还来不及,怎么会来这么冰冷的地方。”
“骁儿?”百里一海嘲讽地勾起嘴角:“你倒是叫得亲切,莫非是真把他当做了自己的儿子?”
龚远面上猛地涨红,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灰败了下来:“我视他若子,却不配让他叫我一声父亲。”
百里一海嘶哑地笑:“我想不通,他只是一个我随意抱回来的孽子,何至于此让你如此对他重视。”
“他不是孽子!”龚远下意识地反驳,胸腔都带着嘶吼:“这是您的错,是您当年的一时糊涂才导致了所有的悲剧!骁儿从头至尾都是无辜的!”
百里一海狂笑一声,铁链震颤不止:“龚远,你有何脸面指责我?你扪心自问,这二十多年以来你难道没有察觉到一点不对吗?你可曾提醒过一次百里骁他的身世?”
龚远目眦尽裂,喉咙滞涩着说不出话。
“你身为我的属下,却心生二心,是为不忠。你视百里骁若亲子,却对他所有的遭遇都冷眼旁观,是为不义。如此不忠不义之人为何还有脸活在世上?”
一声比一声响亮,声声砸进龚远的心底。
龚远双目含泪:“对,你说得对。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
他挣扎地爬起来,刚想一头撞在铁门上,突然想到了什么,浑浊的眸子里有了微光:“不,不,我还不能死!我还得守着这扇门,我还得看着你,让你和我在这里一起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