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也只有在日本才会出现。”学者的上半身印在屏幕里,信誓旦旦地分析,“比起其他国家的人,日本人的社会压力和心理压力要更大,小菅老师作品中对内心的剖析,还有晦暗的自我厌弃,与当代青年的心理状况很相合,因此才会引发全民轰动吧。”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作家的作品都是往这方向写的,只可惜绝大多数都是拙劣的模仿,无病呻吟的居多,要不然就是不够深刻、文笔不够优美,总而言之,一定能找到有缺漏的地方,比起有如神助的创作者来说,后来者要差远了。
《三流公民》的内容丧,但无论是情节还是文笔都与小菅体不类似。
/从我成年的那天起,就成了三流公民,原因也挺简单的,我的脑子不够聪明,身体不够强健,冷冰冰的数字给我判了死刑,作为人,我无法体面地活在世界上。
我沦落为了动物。/
文章是大白话文章写的,内容却有点深刻,描述的社会依旧是日本,却是一个没有异能力的,多年以后的日本,国家公民被分作四档,第一类是智慧过分突出的,第二类是大脑平庸身体却强健的,第三类是大脑普通身体也普通的,最后则是双低下。
四等公民已经不是人了,是机器,是猪,是繁衍的工具,他们被安排机械性的工作,被日复一日地以营养剂喂养,被安排繁衍。
遗传对智力的影响没有那么大,四等公民与四等公民也能生出一等公民的小孩,他们没有被彻底放弃还要归功于此。
反正主人公就是三流公民,至于他的故事稍后再说,织田作路过书店时还看见了推荐板上写的话:“又一划时代力作。”
文学作品一般避免用“划时代”之类的形容词,日本人的小报标题是很夸张,面对严肃文学时却会收敛,他们觉得“划时代”就要跟诺贝尔奖放在一起相提并论了,但说“又”,上本划时代的作品是谁的,啊,好像是小菅老师的吧。
老师已经销声匿迹很久了,小道消息说他是死了,真实情况如何没人知道,他从来不开签售会,领奖也是编辑代领的,各种意义上都很神秘。
不知怎么的,他想到了同样写在书腰封上的话,应该是作者寄语吧。
“我要尽量给世上的悲剧画休止符,这本书讲述的是追寻自由幸福与理想的故事。”
就连织田作在看此话语后都瞠目结舌,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快到津岛修治的住处,他就暂时把《三等公民》放在脑后。
“咚咚咚——”
“咚咚咚——”
敲门声。
在等津岛应答。
“咔嗒。”
门被打开了,真是稀奇,要知道,津岛修治的屁股就像是黏在床铺上一样,要不然就是黏在电脑椅上,很少会给织田作开门。
看见他笑盈盈的脸,织田作难得升起一股忧愁的情绪,他还记得上次令津岛修治感兴趣,是他说要参与公寓委员会,津岛修治问了一嘴:“公寓委员会的工作是什么?”
“就是调解邻里矛盾,组织联欢会,举手表决土地运用事宜之类的吧。”
说完之后他就收到了眼中含星星的津岛修治。
“超超超超超有趣——!”他快乐地宣布,嘴巴都开成了心形,“讷讷织田作,带我去好不好。”
[津岛的性格开朗了许多,是因为压抑已久的负能量全都释放出来了吗?]
“不行啊,你不是我们公寓的人,就算跟我搬到一栋公寓,他们也不会收未成年人当委员的。”
“啊,真可气。”他说着,从脸上看不出“生气”的情绪,“织田作你也才刚刚成年啊,是都把你当作三十岁的成年人了吗?”
谈到这个问题,织田作有些无力,他看上去真的很老成吗?
[希望他口中有趣的事情,跟公寓委员会是不同的事件。]
“你先来看看这几张照片。”他把笔记本电脑举到了织田作的面前,后者看看,发现屏幕上是三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