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我脑中萦绕许久了。”板斋心努力将脑海中的画组织成语言,吐出零散且对立的词汇:“淫荡与纯洁、英勇与畏惧、正义与邪恶、人与怪物、喜剧与悲剧……”她希望老师能懂,于是与井伏四目相对,手指紧紧搅在一起,“我想要描绘出对立感。”
“很有意思的说法。”井伏走近她,“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想的?”
“我不知道。”板斋说,“你曾经告诉我,艺术是灵光一现。”
“好吧。”
井伏握住了铅笔的尾端,板斋正在用铅笔勾勒主体部分。
“就按你说得做。”他说,“让我看看,你眼里究竟有什么。”
……
“说起来。”女生小声议论,“一天没看见小石了。”
“躲在寝室里吧,要我也没脸见人。”
“刚才爱子说她昨天没有回寝室。”
“刚才才说?”
“嗯,她才想起来嘛。”
“这回丢人了呀,不仅视频传得到处都是,竟然还被麻杆羞辱了。”
“哎你说麻杆怎么那么激动。”
“谁知道,可能是对织田老师有报恩之心吧。”
“那个麻杆?怎么可能。”
“公报私仇吧。”
“应该是,过了昨天就算是小石也不是他能羞辱的。”
“哈,真丑恶。”
[完全没有被当人啊。]津岛修治想,[明明我跟麻杆,不,东海君就在旁边。]
“请你们不要说了。”高原普丽小声说,“东海同学不是那样的人。”
“啊啊,又是你啊高原,这种话可不能让其他人听见啊,你也会被欺负。”
有女生阴阳怪气说:“不用说啦,你看人家多能拿捏住尺寸,高原可是本年级最受好评的美少女,什么时候触怒过群体了。”她说,“那群男人恨不得跪下来吻她的脚尖。”
之后又是辩驳啊,说话之类的,高原的脸都红了,一些人怜惜她,一些人赞同女生的话,反正无聊透顶。
“东海君。”津岛修治还是要撩人,他手指尖不安分,在东海翔太脸颊上一戳一戳,“有女生帮你说话。”
东海翔太充耳不闻,他的奥菲利亚完成得差不多了,津岛凑近看,为金发女子表情的圣洁所折服,她一点儿疯癫的样子都没有,那颗浮在沼泽面上的头颅,实在是非常的宁静,就像是在爱与期待中长大的少女。
而下半部分,最后东海选择绘制一具骷髅架,骷髅架上有几块肉是动物来不及撕扯的,视觉上来看,东海的技法是粗糙的,偏向外行人的,但他的画却因为内容而具有冲击力,津岛修治说:“就像是有魔性一样。”
“啊?”东海抬头。
“我说你的画。”津岛说,“从冲击力角度来看,相当不错。”
“啊——!!!”
叫声响彻云霄。
声音从哪里来?从教学楼外来,学生们竖起耳朵听,发现不只有一声叫,叫声此起彼伏,一声接着一声,就算是东海都被迫燃起好奇心,抬头向窗外看,学生们的脑袋挤压着、堆砌着,全部镶嵌在窗外,由外向内看,大概是一副非常有意思的画面。
“怎么了怎么了?”
“好像是死人了。”
……
下午出门时,我遇见了井伏老师。
织田作想,除了同一办公室的其余生活老师之外,井伏是他最常见到的,两人之间像是有些不可言说的微妙缘分,总会牵扯到一起。
/亲爱的D先生:
在新学校遇见了一名姓井伏的老师,长得很好,也博学,我猜你们若见到了,会相谈甚欢。/
甚至还在笔记本上留下了如是文字。
“织田老师。”那人热情地打招呼,我也不得不回应他,顺便问一嘴他要去哪。
“园艺社。”他说,“我要去借一些道具,用来给社团的同学们练习,也装点一下我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