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穆棣却像是没听懂赵益清的话似的,赵益清一踹他,他便顺势往赵益清怀里一扎,嗅着他所喜欢的少年的味道,长吁了一口气。
把赵益清烦的要命,抬手推他,可穆棣却不起来,而是用他低沉的声音在赵益清耳边轻轻道:“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他的声音中透露着浓浓的疲惫,赵益清知道他也是累了。
于是便抱紧了穆棣,抬起一只手摸在了穆棣的头上,从上到下,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
忽的,穆棣像是休息够了,猛地抬起了头,他盯着赵益清的眼睛,把赵益清盯的紧张了起来。
赵益清刚想问怎么了,然而穆棣没有给他说话的几乎,直接抬着他的下巴吻了下去。
这个吻来的突然,把赵益清吻的一惊,可他却忽然如同本能似的察觉到穆棣似乎心情并不是那么好,不是因为小六,也不是因为军中的事情,而是因为其他的,更大的,能让他心底无法平静的事情。
赵益清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他知道一定是一件很大的,连穆棣都无法决断的事情。
所以,他并没有拒绝这个吻,而是相当配合,甚至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罢,二人都有些情动。
只是穆棣相当克制,即便怀里少年的眼神已经化成了一滩秋水。
他转身去拿了一瓶上好的金疮药,递给了赵益清,道:“一会儿你替我去看看小六,把这药给他。”
赵益清捶了他一拳,笑道:“别扭。”
穆棣则是拉住了赵益清打他的手,交代道:“一会儿还要议事,不知道忙道多晚,所以今晚我可能会回的晚些,你莫要等我,先睡吧。”
赵益清点点头,毕竟今天打了一场如此大的胜仗,还多了七万俘虏,肯定要忙很久。
于是他陪着穆棣用过饭,便起身去探望小六去了。
穆棣在军中立下的规矩是相当严厉的,责罚用的军棍自然也是打的极重,可不知道是穆棣专门交代了还是怎么回事,小六的伤并没有赵益清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所以赵益清过去把药留下又交代了几句便离去了。
夜晚很快就来临了,独自一个人躺在被窝里的赵益清被冻的难受,可穆棣却迟迟不归,等到他都睡着了穆棣也没有回来。 赵益清是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中醒来的。
这时候的天还没有大亮,只有一丝朦胧的光。
他摸了摸旁边的被窝,依旧是冷冰冰的,穆棣一夜都没有回来。
他不由得心慌起来,再也睡不着,起身披了件衣服就出了营帐。
这一到营帐外,血腥味便更浓了,似乎风里都裹挟着血沫子,让人几欲作呕。
更令人诡异的是,整个大营几乎没有人,所有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穆棣——!”
“小莲——!”
“袁燧——!”
“季茂成——!”
“黄怀鉴——!”
“周润瑾——!”
赵益清一声又一声的喊着,他的声音在空荡的营地回荡着,可回应他的,只有几声令人毛骨悚然的鸦鸣。
忽的,一阵狂风袭来,刮的赵益清整个身子都冷透了。
风中卷袭着更加浓重的血腥味儿,熏得人连眼睛都想闭上。
然而随着这阵风过后,赵益清好像知道这来弄浓烈的令人不愉快的味道是从哪里传来的了。
他逆着风而走,不一会儿就出了营地外,血的味道更加浓重了。
他继续向前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到只有朦胧的一点点光的天色逐渐亮了起来,还带着属于清晨的微微的蓝。
这时候,他忽然就听见了嘈杂声。
他像是突然闯入了一个另外的世界似的,与他格格不入。
那是一番犹如人间炼狱一般的场景,人们哭着喊着叫着跪地求饶着,涕泪横流,什么尊严什么身段全部都放下了,祈求着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