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美虹拍拍手,专注看陆从良的伤口,头也没抬:“你就先撑着吧。”
黑猫也跟着凑上前看。
乔美虹倒是和不会说话的黑猫聊得起劲。
“是白蛊,没跑了。”
“我怎么知道什么时候种下的。”
“估计是,白蛊除开控人心智,还能放大人心里的怨恨,比如,我只是讨厌你夺走我的初吻,看到你不想理你,但是如果我被种了蛊,可能就会对你抄刀子了。”
白旗听得一愣一愣的,看着目瞪口呆。
等会!你们是怎么交流的!还有乔小姐的初吻给了一只猫是怎么回事啊!刚才没注意看,这猫是公的母的?
而陆丛良,已经断气了。
不能怪乔美虹刚才下手太重,这只蛊明显比尚修勉那只强壮不少,而且寄生的时间更长,一直安静没有发作,应当是还没寻到合适的机会,眼瞧着陆丛良这个宿主没什么前途了,自觉迸出来,想要寻求新的宿主,没想到,外头的世界并不安全。
落到了乔美虹和白旗的手里,也只有当死虫子的命了。
如此说来,这白蛊倒是能通人性,这才是最可怕的。
闻东带着石小满回来的时候,还没到中午。
九点钟的太阳悬在东南方,依旧照得这山间热烈灿烂。
山楼的茶农们一个个的都不敢出门,郑水流死了,还是被那妖物拖到水里,也不知道是溺死的还是被吃了。
万青山也不见了踪影,倒是昨日来的那几位客人,跑上跑下,自如得和到自己家里一样。
尤其是昨天扛着一柄铁伞抗虫子的那位,从山脚的小厨房沿着山阶跑了一路,就为了问屋子里那位穿灰袍子的,这面条里头,到底放不放葱花。
茶农们肚子也饿,也想出来,也想吃饭。
茶户里也有胆子大的,悄默默地把窗户开了一条缝隙往外看,只看了一眼,魂都吓没了,关了窗户满头大汗,和屋子里的人说,整个池子里头,全是昨天那虫子的尸体,这个水,都成了一汪黑水了。
罢了,饿一天也死不了人。 白旗这人,心大。看着漂在水面上的茶虫尸体都还能吃下两碗面条。
白旗趴在窗口看着水面上浮着的一层一层黑色, 嚼着面条问:“不说让那鸟儿通知钟老爷可以进茶山了吗?怎么这么久了, 还没个影子。”
闻东低头喝面汤:“那不叫鸟儿,是角鹰。”
白旗靠在窗台前的长条架子上:“差不多。”说完, 扭头看着双手被束住的万青山。
陆丛良死了,郑水流和石老七也死了, 如今就剩了他一个人, 他目光呆滞,眼前那一碗面条都坨成了面疙瘩,筷子都插不进去了。
白旗劝万青山:“老万, 你要是手绑着不方便, 你就说话,我喂你就是。”
万青山突然笑了一下,这笑容极其诡异, 皮笑肉不笑, 又阴森又带着自嘲的味道。
万青山抬头看着池子里那一层黑色:“这茶虫,是老爷最珍惜最宝贵的, 胜过夫人,也胜过少爷,你们就这么把虫母的洞穴都给掏了, 还敢大张旗鼓地送信让老爷来收尸, 收尸?怕是给你们收尸吧。”
万青山所谓的收尸,其实也就是石小满从育苗圃里扒拉回来的那罐泥土,那是闻东指的地儿, 说那块曾经埋的,应该就是钟孝纯,这虫子也是厉害,不仅吃人肉,连骨头都吃了,石小满翻拣了许久,也找不到任何埋过尸体的痕迹,就是这泥巴里头的味道,十分不好闻。
像是被腌制了许久的肉臭了,还带着一股锈味儿,没办法,只能铲了半罐泥土回来。
闻东入虫母洞的时候,又顺便把姜琰琰和乔美虹之前找到的那棺材给打开了,三套衣裳,都带了回来,连同那罐子,算是给钟孝纯最后的一个交代。
起初乔美虹还疑惑,闻东怎么会知道那藏衣服的棺材是哪一个,那岩壁上的棺材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了吧。
还是姜琰琰自神识里告诉了她,乔美虹才晓得,不仅钟家擅用竹中窥,闻东也喜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