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美虹眼神漫过白旗,没理会,只朝着姜琰琰问了句:“今早晨有什么好吃的?”
姜琰琰正和闻东赌气,瞧着乔美虹来了,绽了笑脸:“小米粥和花卷。”
说完看着乔美虹坐下,忍不住又说:“你今天真好看。”又捋了捋自己的麻花辫,“你给我编的麻花辫也好看。”
闻东听了,主动身子往后扬了扬:“我看看。”
姜琰琰像是没听到似的,忽而起身,端着空碗就朝厨房去:“吃饱了,送碗去。”
忽而一下,巨大的爆裂声自北边炸起,众人都停下步子,抬头看,北边已是浓烟滚滚,空气里泛起一股火药的味道,顿时能把人熏晕了过去,伴随着哭天抢地的哭喊声,昆明城似乎已经乱成一片。
外头,白家的老奴拼命敲门,一边敲一边喊:“家主,唐云提前打过来了!咱得立刻走!”
姜琰琰回头,下意识地去看闻东,喊了一声:“闻东。”
姜多寿推门出来,看了一眼天色,掐指算了一下:“太邪门了,好像不止活人在攻。”
白旗凑得近,问了句:“什么意思?”
“有蛊。”
白旗皱眉:“又是龙家,这龙家怎么和蚂蚁似的,踩也踩不死,烧也烧不完呢。”
闻东和姜多寿相视一眼,闻东只对着姜多寿说:“你带着所有人先走。”
这个“先”字儿,姜琰琰听出来了,她问:“什么意思?”凑近了又说,“你不走?”
闻东个子高,他垂眸看着昂着小脸的姜琰琰,大手摸了摸她垂在肩头的麻花辫子,笑:“的确很好看,你乖,先和你爷爷走。”
“你为什么不走?”
闻东看着姜琰琰的眼睛:“东北万灵洞,西南昆明湖,这句话你听过没?”
姜琰琰摇头。
“这两处都是灵兽的栖息地,原本灵兽传来的消息,是唐云会在月底打过来,滇池的灵兽还没迁徙完,还有一半,滇池原本是靠辛承护着,可他为了救你,割了蛇皮,护不住,总得有人护灵兽一把,琰琰,你先跟着你爷爷走,最多三天,最迟一天,我就会追上,到时候,我再答你最后的那一个问题。”
姜琰琰心头沉甸甸的,咬唇不答话。
时间不等人,闻东抬手摸了摸姜琰琰的头,轻轻哄:“乖。”
姜琰琰深吸一口气,突然一把抱上闻东的腰,头埋在闻东的胸口,声音闷闷的:“好,就三天,你可别骗人,”继而声音小得和蚊子叫,“骗人你可就没媳妇了。”
才说完,闻东还没反应过来,姜琰琰又立刻进屋背着包袱,催着其他人:“走!”
街上,全都是四处奔逃的昆明城百姓。
母亲抱着孩子,丈夫牵着妻子,儿女们拖拽着双亲,努力往南门和西门涌去。
只要脚下不停,就还有生存的希望。
从北边燃起的战火顺着风一路蔓延,火舌像是一只巨大的妖怪,张牙舞爪地慢慢笼罩昆明城原本湛蓝的天空。
整片天,都变成了灰色。
白家人备了马车,就停在街角,可街上人太多,马车走不开,一行人索性弃马而行,阿毳和阿蚁的人在前面探消息开路。
路上,还遇到了一样在逃难的陈沅君和庆嫂。
陈沅君看到姜琰琰,一眼就认了出来。
陈沅君似乎受伤了,靠着一家没人的店铺门口干坐着,庆嫂拼命地给她揉着腿,可陈沅君已经没力气再站起来了。
“别往西门去了,西门也已经打起来了,我们就是从西门回来的。”陈沅君大喘着气,“姜姑娘,你们赶紧往南门走,从我身后这条小巷子就能走,巷子里人少,南门也人少,还没唐军的人,再晚一点,只怕也要打过来了。”
乔美虹擦了把汗,瞧着陈沅君没有站起来的意思,问了一句:“你呢?不走了?”
庆嫂摇头:“夫人跑不动了,脚崴了,摔倒的时候,还被人踩了好几脚,站都站不起来了。”庆嫂揩了把眼泪,“都说月底才打月底才打,我们买的就是今天下午的票回广东的啊,真是老天爷不开眼,非得让人提前打过来了,晚半天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