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神不必客气,我来给半神戴上。”
女孩子家的东西还是得让女孩子来,姜琰琰两下给闻东系好,又用袖口一掩,笑得灿烂:“行了。”
姜琰琰说完,又笑盈盈地撩开帘子出去,和外头阿毳说话,又问鲶鱼精什么时候能到。
闻东僵着手臂,左手腕一阵冰凉,这小骗子天生体阴,碰过的地方和冰冻过一般,旁人觉得不舒坦,可闻东倒是觉得莫名地……舒爽?
***
傍晚的时候,船靠岸。
夷陵多山,遍地丘陵,青山叠出了独有的茶梯,这次请了闻东来的,就是夷陵有名的茶商钟鸣。
晓得闻东要来,钟家早早地就派了人在码头候着,一中年男人团着手,脸上被晒成酱色,后背的衣衫是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眼巴巴地等了一下午了,才瞅见码头上慢慢走来的三人。
夷陵港口不比荆州岳阳,寥落得很,笼统没有几个人。
三人成群,闻东戴着多拉帽,姜琰琰虚挽着闻东的手臂,阿毳左右各提一个大箱子跟在后头。
“先生是姓闻?”来人腰半弯。
“嗯。”
“得先对个片子。”来人的手探进袖口,却并未掏出东西来,闻东这一单是从百晓堂接的帖子,为了保证渠道单一,发帖人会在百晓堂留个信物,信物没限定个数,也没限定是什么,一般都是好揣在怀里的简单小玩物。
钟家在百晓堂留的片子是几块断开的小竹板,切口处参差不齐,拼起来却刚刚好。
钟家留了不少片子给百晓堂,可接帖子的只有三个人,钟家也极为看重,一直打听这三位高人什么时候来。
闻东示意阿毳把东西拿出来,两人也不摊手亮相,阿毳握着竹板伸进了这人的袖口里,捣鼓一阵,估摸着是拼上了,这人才是笑眯眯地朝着闻东点头:“我姓万,是钟家的外院管事。”
“马已经备好了。”万青山指着身后四匹矮种马,走山路可不能指望着在草原上驰骋的大长腿,重心不稳,耐受力也不够,云南的茶马古道,用的都是这种红色矮种马,吃得糙,走得远,爬得久。
“四匹?”阿毳瞅了一眼,“可咱只有三个人。”
“还有一匹,是专门驮行李的。”万管事圆脑袋,上半张脸笑起来酷似弥勒佛,就是嘴巴偏小,失了点佛相,多了些精明。
“不必。”阿毳双手撂了一下箱子,“轻得很。”
万青山客气,闻东跟着应了一声:“里头都是夫人的东西,单独驮着,怕摔了,就不好了。”说完,轻轻拍了拍姜琰琰虚挽着他的手背,四十五度角做作而宠溺的笑让姜琰琰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这是闻夫人?”万青山朝着姜琰琰点头。
“是。”闻东点头。
万青山再一瞧姜琰琰这身装扮,长旗袍拖到了脚踝,脚蹬一双小羊皮鞋,些许为难:“这旗袍可不好骑马啊。”
这是个难事。
万青山一开始也不知道闻东会带家眷来,可姜琰琰也不知道这下了船全是山路。
姜琰琰和闻东互看了一眼,闻东主动问:“你这马,能一次性驮两个人吗?”
***
闻东骑马的技术还算是不错,毕竟活了这么些年,骑过牛,驾过马,坐过轮船睡过火车,闻东十八般武艺,都还算是略懂一些。
从码头的石子路一打转就是山路,起初还算是宽阔,马儿晃晃荡荡的也不烧力气,走到后头,这马儿还得让人催着,万青山操着独特的夷陵方言喊马儿的名字。
“横藻,走噢,走噢。”
姜琰琰穿着旗袍,要真自个儿一个人骑马就春光外露了,只能侧着身子和闻东挤在一个鞍上,盛夏的傍晚,还得用一张薄毯子遮住两条腿,好在上了山,进了林子,凉爽许多。
一匹马能驮两人主要在于姜琰琰瘦,主动又识趣地尽量收着胳膊窝着背,也没占闻东多少地儿。
可上坡的时候,骑马的人得身子朝前伏低,双.腿夹紧马肚子,不然容易摔,闻东一伏低,就总是会碰到姜琰琰的头顶,压着姜琰琰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