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公子......”彼岸花仙欲言又止,“公子倒是用心,做了好事亦不愿留名。”若有所思的瞟了白琉璃一眼,彼岸花仙突然语重心长的说道:“修为不易,傅公子离位列仙班仅一步之遥,定当要且行且珍惜才可。”
面上现出一抹忧色,白琉璃敛起面上的笑意,诚恳的对着彼岸花仙道:“谢谢花仙提醒。”
彼岸花仙莞尔道:“我不过是还欲等着公子回来承还人情罢了,无须客气。”
目的既已达到,白琉璃便拂身向彼岸花仙告辞,“如此,便有劳花仙了,傅篱先行告辞。”
“傅公子慢走,我便不送客了。”随着彼岸花仙语落,她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彼岸花丛中。
黄泉路,忘川河畔开满了彼岸花,红色的花就像血铺成的地毯,鬼魂们就踏着这花的指引通向幽冥地狱。
彼岸花有花无叶,是冥界唯一的花,被世人称作死亡之花,亦是轮回之花。(注1)
看着大片大片血红色的彼岸花,听着远处传来的阵阵鬼嚎,白琉璃凌空而起,身形晃动间,飞出了极远。
他不喜幽冥之地的压抑,所以只想迅速的离开。
衣摆飞扬,悬在半空急速离去时,白琉璃神情恍惚的想,凡人生命虽然只有不过百年,却是可以周而复始的轮回,生生不息,倒也挺好。
不像他,作为一只妖,即使偶然得了造诣,亦是不为天地所容,即便是离成仙只有半步之遥,若是过不了天劫,一切皆是枉然,结局只有魂飞魄散。
如果他消逝了,可还会有人记得他,那个小捉妖师,会记得他吗?
不知为何,白琉璃突然便想到了这个问题,心情亦莫名的低落到了极致。
待他回到县主府时,白兔正瞪着一双红红的大眼睛守在他的身边。
神魂归位后,白琉璃瞥了白兔一眼,不言不语,倒头便睡,气得白兔直吹胡子,愤愤的嘟囔:“这家伙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哼!”
说完,它生气的把自己挪到床脚,不搭理白琉璃,伸了个懒腰后便蜷起身体进入了梦乡。
一人一兔莫名的就闹起了情绪......
白兔睡着以后,白琉璃突然睁开眼眸,他的眼睛里泛起一层幽幽的荧光。
翻过身望向窗外,白琉璃沮丧的叹气,今夜他怕是又要失眠了。
......
买香烛、纸钱花光了木诺一和白琉璃所有的“积蓄”,木诺一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这次一定要成功!
正午时辰刚到,她便在院子里点燃三炷香,与昨日不同,这次除了点香,她还同时点燃了三支白烛。
将云香县主生前用过的手绢和赠给卉迟的荷包放置在香前,再用手执起一张符纸点燃,点燃符纸后,木诺一犹豫了半刻,然后似下定决心一般伸出自己的手咬破手指,将血珠滴洒在燃烧着的符纸上。
见木诺一把自己的血洒在符纸上,白琉璃皱起眉头,以血为盟,对于鬼术来说能在极短的时间里迅速增强法力,但是,施法之人亦极易被反噬,几番欲言又止后,他终是什么也没说,只不动声色的挪步到木诺一的正后方站住。
符纸刚燃尽,院子里便刮起阵阵强劲的阴风,刺眼的阳光瞬间消失,县主府被笼罩在一片阴影中。
眸间闪过一抹凝重,白琉璃扬起头向院子的上空望去,心中暗道,如此强劲的阴气,不似一般鬼物,来者肯定不是云香县主。
鬼物对于血的味道极为敏感,木诺一的血,竟有如此大的能力?正在白琉璃疑惑之际,耳边突然响起木诺一的声音。
“季函萱,生于元历十年三月十七日,凤栖人士也,卒年不详,今木氏召唤,速速前来,若遇汤火斩斫伤生者,说轮回递偿报;若遇吾我贡高者,说卑使下贱报;若遇邪见者,说边地受生报。接令即前来,急急如律令!”(注2)
随着木诺一语落,点燃的香烛皆火星急促,燃得极快。
突然,一股摄人心魄的魅香袭来,扰乱人的心智。
被木诺一困在卧房里的卉迟神情慢慢变得呆滞,双手垂下,慢慢站直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