髭切看着自家弟弟迷惑的样子,也没有替他解惑的打算,倒是抬头的时候,正对上三日月宗近若有所悟的笑容,真可谓意味深长。
他在心里微微叹息,感叹三日月的敏锐。
就像他所想的,有些感情,不是理智可以控制的。
当审神者可能遇到危险的时候,他的身体比他的思维更快地反应,他甚至不能辨别这种强烈的护主情绪究竟出自哪里。
恰巧这时,郁璃走了进来,一无所觉。
她的怀里还揣着三个未动的果子,正是刚才她吃的那种,在不知道救援何时到来而她的体力又不足以支撑她多次外出觅食的情况下,她必须留下一些野果以应对接下来的时间。
除了最开始的慌乱,郁璃已经表现得很好了,就算是同龄的男孩子在这里,也不见得会比她镇定、比她冷静。
虽然身上伤口很疼,又忍寒挨饿的,她也并没有哭哭啼啼或就此放弃,看得出来,她一直积极地寻找着解决的方法,至少要保证自己不会再被抓走或者吃掉。
“啪嗒。”
郁璃刚刚走回到自己一开始靠着的位置,就听到角落传来了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她吓得一抖。
在思考了一会之后,她犹豫地走向被灰布帘子稍微遮掩的角落。
“啊!”郁璃惊呼一声,压切长谷部推开挡在身前的其他付丧神,冲到了她身边。
“这是?”长谷部发出一点诧异的声音,随即众人便听到了郁璃的问话。
“这是……什么?”小姑娘虽然最初被吓了一跳,不过现在看起来已经回过了神,甚至开始探究起那未知之物。
“好、好脏。”少萝年龄的审神者用有点纳闷又有一点点嫌弃的音调说着,但显然她心里还是高兴的,并且她没有丝毫恶意。
“你能说话吗?”
“……”
“长谷部君,是什么东西?”一期一振在弟弟们的后面,有他们在前,他无法靠近去看。
“额,”长谷部挤过全都涌向这里的短刀付丧神们,“大概是一个刚刚苏醒的小妖怪。”
“妖怪?”笑面青江似笑非笑地重复了一言,他对这些并没有什么好感。
“‘刚刚苏醒’是怎么一说?”石切丸示意他稍安勿躁,由比较稳重的他来问,总比看着笑面青江和压切长谷部吵起来好。
“啊,就是说……”压切长谷部也并不能完全理解这种情况,作为和审神者一道,第一眼看到那物的付丧神,他以此为解释,“并不是那种刚刚化形或者说得到了某种可以成为妖物力量的出生的稚嫩妖怪,如果我没有感觉错,这应该是个有一些年龄的‘帚神’了。”
“真是糟糕啊,妖气外泄的瞬间没能够靠近——就得到这样模糊的结论吗?现在一切似乎已经得到收敛和控制了呢。”鹤丸国永伸了伸手,向空气中做了一个招手和握住的动作。
长谷部刚想反驳他仿佛有讽刺意味的话语,低气压的情况已经持续了很久,大家都有一种藏着的暴躁和不安,随时都会爆发。
鹤丸冷笑了一声,萤丸混在短刀付丧神们的队伍里,忽然回过了头。
萤丸的目光正看向鹤丸国永,两个人都微微僵了一瞬,随后萤丸便敛眸转回了头。
“阿萤,怎么了?”
“没什么,国俊。”
萤丸摇了摇头,努力按捺下那一瞬间对上那双猩红色眸子的不安。
再看去,鹤丸国永的金色眸子依然耀眼明媚,但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把刚才脑海里的画面当做错觉,他不会看错的。
髭切放开了握刀的手,像是稍微放松了一些。
“只是这样啊,”他的声音有着他自己都能够察觉到的感叹与后怕,“还好是气息干净的小妖怪呢,不然……”
“呀呀,只要不伤害到主人就好啦。”鸣狐脖颈的狐狸接话,鸣狐跟着“嗯”了一声。
付丧神们着实担惊受怕,不希望自己珍贵又可爱的审神者再受伤吃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