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放弃了组织语言,长出一口气,蔫头耷脑看着贺华煦,神情悲伤而难堪,相当复杂:“你不会相信我了,是不是?”
虽然这表现是临场发挥,但谢宁觉得自己做得还不错,面对贺华煦的目光悄悄后退,还真是他现在会做的事。
贺华煦的声音更低,但相当严厉:“小声点!你还嫌知道的人不够多?!”
谢宁身体一颤,从桌子后面退了出去,看着贺华煦铁青的脸色,有一瞬间忽然觉得很过瘾,公开处刑这种事对注重形象好面子的贺华煦来说,简直是最合适的惩罚。所以他一面惊慌失措地后退,一面继续说:“我知道我伤害了你,其实我早就想跟你分手的,是我对不起你,你不要惩罚自己好不好?求求你了,是我的错,我……可是我和他真的还什么都没有……”
他边说边摇头,总觉得这台词biao得耳熟,一时没察觉后面的动静,撞上了架子摔倒在地,连带让好几个盛着点心的瓷盘子都从架子上掉了下来,刺耳的声响一时响彻。
谢宁愣住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在他和贺华煦身上扫来扫去。谢宁倒没想玩这么大,他只是想在贺华煦不敢声张的时候猫玩老鼠而已,吸引了这么多目光倒是很意外。
众人只见还带着几分青涩的漂亮男孩跌倒在地,四周是散落的瓷盘子和糕点,无形之中谢宁就显得十分凄楚可怜。站在对面的贺华煦那脸色很难让人相信他什么都没干。
谢宁还不知道许多人都以为他被贺华煦推了或者伤害了,只是硬着头皮继续演下去,楚楚可怜看着贺华煦摇头,缩着肩膀像是理亏又像是害怕:“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可是叔叔真的是好人,你们是亲人,你不要生他的气好不好?”
崔义玄的表情不由自主一抽,上前伸手拉起谢宁,拍了拍他屁股上的灰尘,温柔到令人胆寒地亲昵责怪他:“怎么这么不小心?走,我带你换身衣服。”
然后就让在场的人自便了。
看着他们两人一前一后拉着手上楼,贺华煦再次成了目光焦点。这一回贺华煦的若无其事实在是装不下去了,绷着一张脸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楼上,谢宁被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牛仔裤都差点脱掉。双手护着裤腰的谢宁反复声明真的没事,哪里都不疼,还是被揭开T恤看了一遍,这才被放开。
“真的没事啦,”谢宁边说边爬起来:“我就是觉得逗他也挺有趣。贺华煦一辈子最看不起愚蠢的人,而我又是他认知里最蠢的人之一,被蠢恶心到,还硬给戴上一顶绿帽子,对他来说就够了。”
他倒是神清气爽,一看到崔义玄的表情仍旧带着紧张,立刻过去蹭蹭:“再说,就在你眼皮子底下,我不会有事的。要不是有你看着,我才不会这么挑衅他。”
说着,还是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满足地叹了一口气,张开双臂抱住男人的腰:“我好开心,做坏人真的让我好开心。好像从前遭受的种种……都可以还回去。”
其实他也不是那么记仇的人,比如这辈子他不会对谢容谢珠做什么,只是也不会搭理他们了而已。但贺华煦不在此列,这个人无论多倒霉,哪怕失去一切堕落十八层地狱,谢宁还是想加一把火。
他活该的。
崔义玄摸了摸他的头发,没对这事再说什么,反而把他打发去和崔景行的朋友玩了,直到宴会结束才再次见面。
时间还早,天还没黑,谢宁整理整理带来的书包,准备去那天看的几个教育机构实地了解一下他们的课程,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他知道崔义玄和崔景行 是要回本宅去吃饭的,这回显然不能带他。
谢宁和贺华煦说了一番话,就让崔义玄把自己的司机派给了他,晚上要把他送到公寓,以保证安全。而他带着崔景行完全可以自己开车。
三人分开后,心满意足的崔景行捧着脸坐在父亲身边的副驾驶座上,心情相当的好:“我也可以学画画吗?”
崔义玄还在想方才分开的时候谢宁可可爱爱的眼神,心知肚明如果不是女儿在场他会扑上来给自己一个告别吻的,闻言有些疑惑:“你不是在学画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