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想到将来某一天或许崔景行,崔义玄,或者谢宁自己会遭到报复,谢宁就恨不得买凶杀人,把危险扼死在摇篮里。
但他不是以杀止杀的那种人。
崔义玄完全明白他的担忧,但却并不以为他猜测的事会在自己已经抢占先机的时候再次发生。他摸了摸谢宁的脸,把他因恐惧而冰冷的双手捂在自己掌心,以绝对可信的语气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谢宁:“你以为可以处罚他的只有法律吗?让他这样的人一无所有太容易了。其实,我猜,上一次他也没有那么容易成功。”
谢宁睁大了眼睛。
崔义玄柔和地说:“你也说了,你只是听到他要杀我。如果我知道他伤害了我爱的人,你觉得我会放过他吗?他有助力又如何?我会为你们两个复仇的。我会让他付出代价。你说了我手里有证据,难道我没有办法让他死吗?”
谢宁微微颤抖着:“真的?”
其实那些事无论如何发展,都已经成了定局,谢宁所经历的一切是他心头最大的阴影。有时候他并不是在真心拒绝,他只是害怕得到之后又失去,还把噩梦带给其他人。
常年身在黑暗的人仍然本能的心向光明,但他会怀疑自己是否值得,是否能够真的得到这一切。
但崔义玄说的是对的,他死了,他当然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上辈子的他也没有那么了解崔义玄,不清楚他是否能够真的翻盘。或许他能呢?毕竟他不像谢宁,毫无经验,甚至连传递情报这种事都做不好。而且他毕竟拥有让贺华煦都忌惮的力量。
谢宁更愿意相信这个好的结果。
他把脸埋进男人怀里,静静等待心情平复,好几分钟之后握着他的衣襟开口:“那……就把你的想法全部都告诉我,让我相信你,让我再也不会怀疑自己最终会失去这一切。”
给我勇气,让我被你照耀。
崔义玄沉默了一阵,片刻后说:“我们现在已经打乱了他对外形象的这部分计划,记得吗?”
谢宁窝在他怀里点点头,仍然搂着他的腰,藏着自己的脸不肯出来,像个被吓坏了的小孩。
“现在他想要隐藏自己的野心,假装与世无争,然后取得其他兄弟的信任,已经很难了。而如果和其他人正面对上,贺华煦自己也很清楚他的胜算不高。”崔义玄继续解释。
而谢宁毕竟熟悉过贺华煦,很快理解了他的意思:“所以他现在更加需要新的盟友,帮他铲除道路。他和港岛之间的合作,应该会变得更早,更紧密。至少他需要更早,更强力的支持。”
崔义玄点点头:“那么,愿意提供支持,让他在夺权中胜出的那些人,想从他身上要什么?”
谢宁沉默片刻:“我知道。”
毕竟涉黑的历史还没彻底被遗忘,规矩做生意怎么比得上无本暴利?其实贺华煦未必不动心。但他上辈子的时候大权在握,完全可以保障自己的安全,这辈子却……
他有些担心:“可是让港岛势力入侵,和他黑吃黑的斗争,太危险了。而且还会涉及许多无辜的人。”
贺家要重操旧业并没有那么难,毕竟人脉还没断。可是许多已经决心再也不沾染这种危险的人,或许就会被强迫。无论是准备做du场,洗钱,du品,还是涩 情产业,把贺家集团当做可以任意篡改使用的空壳的人不会在乎。
贺华煦只会在乎自己成了傀儡,被架空被吸干。谁来在乎无辜的人?
“而且,这是打开了地狱大门。”
谢宁用恳求的眼神看着崔义玄,试图让他改变主意,别放任这一切发生,虽然狗咬狗更简单,他们完全可以隔岸观火。
崔义玄为他的聪明感到欣慰,摸了摸他的头:“放心吧。现在不比从前,你以为这条路就很好走吗?只要有人敢伸手,立刻就会坐牢,这样也不用我们操心了。再说,就算促成了这个局面,也是很危险的。”
谢宁立刻点头赞同,唯恐他改变主意。
崔义玄觉得他实在可爱,总以为自己有多坏,有多深沉,好像浑身上下冒黑水而且十分为此自豪,但其实又软又甜,还是有流心夹馅的小可爱,什么都不忍心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