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彩瓷和薄胎瓷,怎么可能会被现在的秦国琢磨出来呢?
她心中隐隐有了不安。
但秦国带给她的惊喜还远远不止如此。
白砂糖、酱油醋、大豆油也一并造了出来。因为秦国地大物博,产量很高,商贾们一下子就涌了过去。昔日熙熙攘攘的毛国市集,一下子冷清下来。
如果不是毛国出了内奸,那就是老乡捣得鬼。
雯萝现在越来越怀疑,那个鬼谷子是假死。但是令人奇怪的是,他为什么选择秦国?难道因为想提前帮秦国统一天下吗?
“翁主不必着急,”墨染流安慰道,“我已派出弟子赶赴秦国。秦国这么大的变化,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就像翁主变革毛国一样,秦国也一定有这么一个人。”
那么,究竟是不是他呢? 幼学在扶风的反响特别好,毛人们抢着把自己的孩子往进送。就连士族阶层听说幼学是翁主所创,也想把自己的孩子从国学里叫出来送进幼学。但是一听说幼学只教授文字和算筹,就立刻打消念头。
陈阿叔找来十几个家道中落的士,又从国学拨来几个人当管事。因为短短几天,就有上百人报名。从七岁到十二岁的孩童都有。若不是规定七岁以下不开蒙,来的人会更多。
宽敞的学堂里,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在地上照出斑驳的光影。学子们盘腿坐在书案后面,有的小心翼翼摸着铅笔、橡皮和几页纸订的小本。有的好奇地看着镶在窗框上的玻璃,声音低低地议论那是不是冰糖做的?相约一会儿去舔一下,看甜不甜?
按年龄大小,每五十个人一个班。正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块两米多长的黑色木板。地上搁着半盆水和一块布巾。一切都那么些新鲜有趣,生机勃勃。
新奇的事物震撼着这群毛国的小孩。与平常一样的普通日子,却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同寻常。
院子里的大铜钟被撞响了。一名中年士人走了进来,空气立刻肃静下来。一双双小眼睛紧张地注视着他。
中年士人清咳了两声,莫名也有了一丝紧张,因为他看见了学堂的管事,陪同着一位穿藕紫色深衣的少女一同站在窗外。
是翁主。
中年士人瞳孔微微一缩,强作镇定地从书案上拿起一根白色的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大大的两个字,毛人。
接着拿起书案上的教鞭指着念道,“这个字念毛,这个字念人。连起来就是毛人,毛人就是我们自己。”
这番话说完,立刻就觉得心中轻松很多,接下来的教学也非常流畅。
他很久以前也当过国学的教习,但是那沉闷的学堂,整齐划一跟念经似的跟读,在炎热的夏日里,连他都要睡过去了。
想到这里,他瞥了一眼搁在教室角落的冰盆,心里惊骇不止。翁主竟然如此重视幼学,不收一枚刀币的学堂,还给搁着降温的冰。
小花是一名七岁的女娃娃。本来家里面是只给她阿兄报名的。她自在家中跟着祖母干活。但是给阿兄报完名的没两天,翁主竟然发布政令,女童去幼学学习文字的话,幼学就管一顿昼食。
这条政令在毛人中立刻炸出了一个惊雷。
一顿午饭啊,相当于省出了一半的口粮。比起小女娃在家里干的那点可怜活计,当然省顿饭钱更实惠。
于是,她就这么跟着阿兄来了。阿兄十二岁了,被分到甲五班,她在丁三班。
上课了,她一动也不敢动,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黑板上的毛人两个字。待先生让大家在本子上练习一下的时候,她无比珍惜的拿起商肆里才有的铅笔。先用手指头在书案上写了好几遍,才小心翼翼地在洁白的本子上,轻轻写下了毛人两个字。
这时,她看到窗外一名漂亮的姐姐笑眯眯地看着她,她脸一红,小手悄悄捂上了本子,遮住那两个歪歪扭扭字。
但是那个大姐姐,用口型说很棒。
她心中涌起小小的欢喜,移开手掌,顿时觉得这两个蚯蚓一样的字不那么丑了,简直漂亮极了。她扭头再看那个漂亮姐姐,人就不见了。她一着急,支起身子往外看,窗底下开着一丛紫色的小花。莫非是花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