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倒是无所谓,但是历届会盟确实也有诸侯被其他国家暗算致死的先例。”苏棠思索道。
“你既然知道有先例,干吗还说无所谓?”陈阿叔气得胸口直鼓。这些人不是土生土长的毛人,果然不行。竟然劝翁主去死。
“不是,”苏棠忙解释,“那些先例没有一例发生在周天子的属地。都是其他诸侯邀请到自己属地才有的暗算。周天子必然不会让任何一个诸侯在他的领地出现意外。不然连他都有责任。所以,我才觉得应该没什么。秦国人在别人的家暗算另一个人,作用也不大啊。”
“钜子觉得呢?”雯萝看向那个自从进来就一直没说话的人。
墨染流微微皱着眉头,心里萦绕着一股不太对劲,但是理智又认为没有任何问题,“毛国如今已经闯入强国眼中,再加上这次秦国的事情,如果不去,秦国若是说点什么都没有机会反驳。”
雯萝点点头,“我也是这样觉得。何况天子之都,敢在天子面前做点小动作,天子也不会放过他。虽然现在王权不像以前了,但是周天子占着理,召集几个诸侯国一点问题都没有。首先晋国三个大夫就得给他面子。”
她又看向绉泽,想询问一下他的意见。
绉泽拿出卜具,“我给翁主卜一卦吧。”
一番占卜之后,他分析了卦象,给出的意见是“可。”
雯萝双眸微微含笑,“既然天意如此,那我还是去吧。我去了,谁留在毛国代理国政呢?”她的属意是墨染流随她去,苏棠代理国政,陈阿叔和绉泽帮他。
但是墨染流却道,“我留下,翁主带着苏棠去。苏棠是周地的大族,他去,苏氏为了他也会护着翁主安然无事的。”
道理是这样,并且也是苏棠准备要做的事,但是被墨染流这么一说出口,就像他只有这么一个作用似得。
“哼,当然得我去,你去一点用都没有。”苏棠不爽地在语言上踩他一脚。
雯萝看着墨染流,心里涌起一股淡淡的不舍。似乎没有他在身边就觉得不自在。
——
六月的官道两旁,草长莺飞。
雯萝登上去周地的马车,前后共带了一千护卫,其中一百人是燧发枪队。
她回头去看,墨染流坐在轮椅上,身形挺拔,俊颜上挂着一丝忧虑。见她看过来,狭长的双眸染上薄薄的笑意,整个人立刻如白雪初融,浑身散发着让人无比安心和强大的气息。
这是让我放心而去吗?她默默地想。 犊车在山道上行驶着,苏棠觉着无聊移到了雯萝车上,一边喝着雯萝的豆浆加蜂蜜,一边指着山道旁的景物嘟嘟囔囔。
也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多话?雯萝有些无奈地想。
“翁主你看,你知道那叫什么山吗?”苏棠用羽扇指着远处烟雾笼罩的山脉,不等雯萝回答就道,“那叫眉山。因为常年笼着烟云,就像女子蹙眉一样,所以这么叫。我小时,也曾随着阿父爬上去过。山腰有种野果,又甜又脆。”
“翁主你知道那叫什么河吗?”他又指着不远处一条蜿蜒的溪流,同样不等雯萝张口就自问自答,“那叫项河。因为正好在眉山下面,弯曲得就像女子脖颈上的饰品一样。”
“翁主,你猜河中那只野鸭叫什么名?那只叫三花毛。哈哈哈,有趣吧?”
雯萝忍无可忍给了他一个肘部攻击。
“哎呀。”苏棠哀叫一声,软软倒下去。
她顿时吓了一跳,忙扔掉扇子去扶苏棠。刚才是不是怼到他心脏部位了?
苏棠一下子直起腰哈哈大笑,“翁主,你是不是以为把我的心打碎啦?”
雯萝见他是装的,顿时就不想理他了。捡起扇子继续扇火气。
“哎,别生气啊,”苏棠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其实我的心不在这边,它在这边。”
她愣了一下,右位心?目光立刻移过去,“这可真罕见。”
“是吧,”苏棠大咧咧道,接着又指着窗外一个不知道什么形状的山坡,“翁主,你猜那个是什么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