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流轻咬一下舌尖让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带着劝阻,“赢凌,身为储君,最忌讳的就是贪婪和犹豫。你应该知道什么更重要吧?”
赢凌自然知道,他看向墨染流,“让你的人把天罚扔出来,刀也留下。然后退后到我看不见为止。”
墨染流点点头,推车人立刻将身上背的枪和剑全部扔到地上,然后把伞合上靠在轮椅边,头也不回地走了。
赢凌勾勾嘴角,“真是一条听话的狗。”
墨染流把小白册子扔过去,他扔得位置很巧,得赢凌再往前走两步才能拾到,“手没力气。”他无辜道。
“是因为腿废了,整个人就跟着废了吧。”赢凌毫不犹豫地嘲讽。
墨染流毫不在意,伸出一只手,“把翁主还我。”
他吐字重重咬在还我上,带着浓重的占有欲,让雯萝瞬间心脏跳错一拍。
身后那个人嗤笑,“好啊,还你。”
雯萝感觉勒着她脖颈的手松开了,当下就朝墨染流奔去,奔到跟前时,却看见对方神色一凛。疑惑地转过身,赢凌正冷漠地用枪对着他们。
“殿下要言而无信吗?”她厉声质问。
细雨不断飘落,天地间就像蒙上了一层轻帐。赢凌脸上挂着冷淡,“让开,你就不必一起死。”
雯萝动都未动,“殿下开枪,这天下懂得天书文字的人就没有了。”
赢凌轻哂一声,“你当我为什么能认出你刻在床脚下的天书文字,那不就是阿萝的萝吗?”
“你懂天书文字?”雯萝身体一震,不敢相信地看着他,“所以,你到底是谁?”
赢凌嗓音懒洋洋地,“你过来,我就告诉你。只要他死了,我就什么都告诉你。毛国与秦国相连,你听话一点,我什么都给你。”
“翁主,不必为我挡枪。”墨染流轻声道,他微仰着头,轻轻把她的手攥到掌心。
雯萝微微一颤,侧过头去看他。
这时,赢凌寒着脸大步走过来,用力把雯萝拽到一边,拿枪对着墨染流的胸口,急不可耐地扣响机括。雯萝下意识惊呼,但是耳边并没有响起剧烈的响声。
墨染流一副闲闲地模样,看着极度震惊的赢凌。
“你动了手脚?”赢凌眼神狠厉地看向雯萝。
雯萝简直觉得冤枉极了,“你无论去哪儿都带着它,我哪有机会碰?”
赢凌握紧了拳头,脸上涌起必杀的狠意,猝然之间,抽出长剑朝墨染流袭去。破空之声瞬间而发,长剑像蛇一样伸出狠毒的信子,将所有的退路都封死。墨染流避无可避反手拿起椅旁靠着的雨伞挡了一下,身子重重一倾,带着轮椅翻倒在地。
赢凌的剑追上去,眼见就要捅入墨染流的胸膛,墨染流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真令人苦恼。”
他带着不悦的神情站起来,反手从伞柄中抽出一柄短剑。短剑化为一道凌厉的亮影,朝赢凌袭去。赢凌来不及收起骇然的神情,连忙举剑格挡。
雯萝捂着心口轻轻退了一步,神情震惊。比起突然转变的局势,她更在意的是,墨染流的腿根本就没事。 短剑抵住了赢凌的喉咙,他微微仰头,眼神讽刺,“堂堂墨家钜子,竟然在轮椅上一坐就是三年,这不是在欺骗世人吗?”
墨染流轻笑,“我欺骗世人什么?骗他们可怜我吗?你想要这样的可怜?”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剑尖又往前递了一点,赢凌脖颈上立刻划破了浅浅的道子,一丝血迹渗下来。“你先担心一下自己吧,”墨染流像看着死人一样看着他,缓缓道,“毕竟,你知道我的秘密了。”
雯萝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耳边传来脚步声,回头看,推车人面无表情地走过来,弯腰从地上拾起枪和剑。
赢凌大笑,“怎么,你不止想灭一个口?”
墨染流弯弯唇,“当然只打算灭你一个。”
赢凌脸色有些僵硬,“我的人发现我没有去前面的城池,一定会返回来寻找。而阿萝却回到毛国。你说,我父王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