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看见,这个平日木讷胆小的女人眼里,慢慢滋生出的怨毒。
雯萝回到大殿,阳光很好的透过玻璃照射进来,木板上像打着光一般透亮。似乎前不久在这儿发生的一场阴谋根本没发生过。
虽然她在验亲上面动了一点脑筋,但是不能否认,老姬候从来都没动过接回姬璐的想法。就像他从没有过这个女儿一样。他们之间的故事已经无从考察了。但她确实没忍心动这点骨血。
反正已经证明姬璐的血没用了。这个时代的人对鬼神深信不疑,必不会再从她身上动念头。就让她这么从哪来,回哪儿去吧。
当她这么跟墨染流说的时候,墨染流没有说话,反倒是一旁啃烤红薯的熊耳大咧咧道,“要是我就斩草除根。虽然证明不是你的阿姊,但是人啊,只要目睹了富贵,而且曾经这富贵还触手可及,心都会变的。”
“怎么样?要不要我的人追上去给她背后一刀?反正她背着那么些金银,说遇到山匪都可信。”熊耳残忍地笑着。
雯萝有些不耐烦,“楚王什么时候废你?”
“连你都知道了?”熊耳大惊,难道他父王的打算已经人尽皆知了?这可有点不太妙。
“所以,你快点回去吧。”
熊耳沉默了一会儿,闷闷道,“我不能回。”什么都没有拿到怎么回?一个没有政绩的太子可不就是废物吗?
当年熊染匆匆被废,父王担心引起朝政震荡,就定下了他做太子。原因非常可笑。一众兄弟中,就他长得最像熊染。因为这个可笑的理由,他就做上了那个炙手可热的位置,成为储君。但是表面长得像有什么用?又不是连脑袋里面都像!
熊染从五岁就当储君培养,身边名士环绕,学的是帝王心术,背的是民之法典。无论权谋、运筹、驭吏、阅人用人、纵横之术,熊染的聪慧,所有楚人绑在一起都及不上。
而他呢?从小撩猫逗狗,拿着个弹弓可哪晃荡,这能比吗?到现在他都不会用算筹计数,觉得还没有结绳简单,一个疙瘩一个疙瘩数多容易。算筹排列成纵横,看着就眼晕。
怎么办,就是投胎重造,也还是比不上啊。
“王兄,王兄你再帮我一次吧。”他朝墨染流露出可怜的目光,说出了这句他从小央到大的话。
雯萝溜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墨染流,再看看一脸可怜巴巴的熊二。
噗,为什么这么想笑呢? 一丝微风从敞开着的殿门吹进来,吹散了一点初夏灼热的空气。
墨染流抬眸看了熊耳一眼,脸上带着毫不在意,“于你而言,不做太子也没什么不好。”
熊耳脸上涌起一阵失望,眼中却是不甘,“主动不要和被人一脚踹下来,能一样吗?”
“你也可以主动不要。”墨染流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王兄……”
“不要再喊我王兄了,”比起漫不经心现在是无比厌恶的语气,“我跟你们没关系。”
“你跟别人没关系,跟我也没有吗?我们是一母同胞。”熊耳接近于低吼。
咦,好像被她听到了不起的事情了。
雯萝眨眨眼。
“不用再说了,你回去吧。我不可能给你想要的东西。那不是我的。”墨染流冷淡道。
可是,你可以问她要啊,她一定给的。
熊染一脸期待地看着对方。
又绕回白砂糖了。
雯萝有点无奈。这个不行。毛国没有盐池。都是从其他国家东买一点,西买一点。食盐太重要了,长期不吃盐就会导致身体的各种不适。而且盐还可以防腐杀菌,涂抹治疮毒,可以洁齿。甚至许多医者拿它来治疗各种疾病。
许多战争都是因为盐而引起的。像郑国有座大盐湖,这也是他为什么在诸侯国这么嚣张的原因。任何国家,只要有了盐就有了财力。
说实话,这次算是跟郑国结下梁子了,恐怕对方会在盐上刁难。
“翁主。”苏棠大步走进来,“郑国说今年盐的产量不好,暂时不能卖给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