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两百公斤,从香港进港。”
魏邵雄脸上抽搐了一下,早年他同人拼架,吃了拳头,打坏了面部神经,笑起来比哭难看,“阿天,你胃口不小。”
“几千张口要填,要做就做大的。不然这个坐馆的位我坐不安心。”
魏秉义虽然生死不明,但留下的生意还在。城寨没了,货源只有去金三角找,而缅甸是全世界最大的毒品原料工厂,不仅因为那里不受管制,更因为罂粟是高海拔地区唯一能种植的作物,他们不是为了牟利,而是为了生存。只要有人,有地,就会有罂粟,永远不用担心毒品产业会枯竭。
魏邵雄愿意坐下来和他谈这笔生意,自然有他的目的。昨天在堂会落败,他清楚来明的不行,就只有来阴的。走货的事情全安城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只要他插上一脚,让魏邵天摔个跟头,摔进班房,无论魏秉义是死是活,泰安都是会他的。
“今年不比从前,从香港进来太危险,不如从泰国走,价格能压到一百万美金。”
两百斤的白-粉,不是小数目,运出境是一个价,运入境又是另一个价。魏邵天清楚中间的利益链,“我信不过泰国人。只要你肯把货路借出来,我们五五分成。”
魏邵雄眯起眼睛,在心里打算盘,“五五分,你一点油水不捞?”
“有地才能有田,有人才能开路。做生意不能只看眼前利益,你说对不对?”
魏邵天从沙发底下拿出一只皮箱,清开满桌的食物,摆上台面。
“缅甸那边我不熟,这道是前菜,买一条货路。”
魏邵雄盯着一整箱现钞,谁看都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阿天,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的货路也都是契爷留下的,你要借,我还会不给你?”
魏邵雄把雪茄扔进一口未喝的红酒里,“金三角辛迪加有一个叫田姐的云南人。不过她不接生客,你真有诚意要做,就亲自跑一趟。” 夜深,听见开门声,宋瑾瑜披着毛毯到客厅,只闻到了他满身的酒气。
他刻意放轻了步子进门,不想吵醒她,谁知道她一直等到现在。现在是夜里三点,再多熬两个钟,都能赶上破晓。
魏邵天脱掉外套,有意避开她过身,“我身上都是烟味,熏着你。”
宋瑾瑜没有进前,拢紧了身上的毯子,“那快去洗澡。”
“你先睡,别等我。”
等了五个小时,又怎么会在乎多等五分钟。宋瑾瑜看了一眼搭在沙发上的外套,是他们一起买的那件,听见浴室的水声,她走过去摸了摸他衣服的口袋,烟,手机,还有车钥匙,没有其他东西。
她有这些鬼祟的举动,不是出于多疑,而是出于担心。
魏邵天洗完澡出来,卧室只留了一盏床头灯,宋瑾瑜半靠在床上,正戴着耳机。
他从衣柜里拿了件白T恤套上,拉开被子坐进去。
“你不必把生物钟调成跟我一样。”
宋瑾瑜递出一只耳机,随便找了个借口,“我认床,睡不着。”
MP3播的是那首得过金曲奖的《少女的祈祷》。魏邵天戴上耳机,手摸进她的睡衣里,“明天我叫人把床搬过来。”
他的话总是这样不清不楚,她不想去猜这是否是某种暗示,只说:“不用这么麻烦。我下周复工,还要回去。”
攻势没有停,魏邵天闷声说:“你家在江北,我顾不到。”
如果这时有场外解说,一定会提醒他,和女人相处时要随时保持警惕,因为不知道哪句话就会触碰到她们的敏感神经,尤其在特殊时期。
她躲开他。但一张床,最远距离也不过床头到床脚,其实无处可躲。
“你是情圣,说一句留我,这么难吗?”
她只想听他说一句话。只要他说,搬来和我一起住,她会毫不犹豫的应下。
走到今天,她不认为这句话有多么难以启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