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敢说!”她忿忿道,“你这就嫌我了,我就知道你出埠三个月,一定会出事……这次是洋妞还是黑妹?你说。”
“我如今口味变了,只爱吃清淡养生粥。”
“都说男人过了罗湖,就不是人了,我看你是乐不思蜀。若不是在外面吃腻了,恐怕不会记起要回家。”
他浑若未闻,拧拧她的脸,又对上她樱桃色的唇,“昨晚未亲够,再让我亲一会儿。”
他尝着口中熟悉又甜美的味道,应声道:“还是住家饭好吃。”
她捶他,“滚……”
“乖。”他怕动作太大,碰到她的肚皮,只敢捉她的手,不敢使力,“我在外饿足了三个月,都瘦了。”
“鬼才信你。”
缠吻了半刻钟,吻到两人都快气竭,他才心有不甘地起身去冲凉。
冲凉出来他换上衬衣,临出门前又回到床前吻了吻她,“放心,以后再没人来找麻烦。”
繁华喧闹九龙城,满街遍布love hotel。一盏霓虹灯牌下,一条狭隘的甬道通往地下,铁门拉开,满屋的腌臜味涌出。
魏邵天拉一把凳子坐下,吸了吸鼻子,“怎么挑这个鬼地方,害我回家还要洗澡。你知道的,我太太有哮喘,闻不得一点味道。”
对面那人扶了扶眼镜,“事情可办妥?”
“我在外头搏命,你倒好,成日坐办公室饮茶吹水,功劳全归你。”
魏邵天啧一声,老大不情愿地拿出一盒录影带,“我在国外已找好了住处,一切都安顿妥当,只差带上妻儿登机,永不再回来。我的身家性命都在这里,庄sir别让我失望。”
庄明辉心照不宣,“放心,我比你心急要立功升职。我应承你,到时就算你走不脱,也一定会护你妻儿周全,送她们去国外。”
魏邵天摆摆手起身,“走了,等庄sir的好消息。”
走出九龙城,他望着天际的月儿,陷入深思。
彼时,金融海啸已将落下帷幕,傅云山在重症病房长睡不醒。
他想,若三个月前,自己一意孤行选了另一条路,现在又会是什么光景。
从离岛回港的那天夜里,庄明辉在他的住处守株待兔。
“昨天在机场,我见到她从药局出来。”
“你不为自己想也罢,出什么意外,留一双孤儿寡母在世,你要她们怎么活?最终孩子躲不过要姓傅。”
“阿添,不如考虑下我给你选的第二条路?”
纵使知道庄明辉是为了扳倒自己的顶头上司上位,在和他打算盘,他终也还是犹豫了。
他给齐宇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里,齐宇只和他讲了四个字,“哥,别回来。”
回去,就是天罗地网。两百万美金,送回公司那晚,他早用魏邵雄放进同乡会的脏钱掉了包,这个黑锅,就是砸下来也砸不到他身上。
从一开始,他将齐宇留在身边,就是为了让他给警方通风报信。
他什么都算好,唯独没算到自己会犹豫。
从前他是孤家寡人,可以放手去搏命,现在……他有家了。
想到在浸信会里,她苦苦哀求的话。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我知道你什么都不在乎。但是,你能不能,想想我?”
那晚,他做了一个自私的决定。
离港的那日,空中客机上,她问:“我们这样离开,余下的事情怎么办?”
“香港的事,警署自会找上门,与我们再无干系。至于安城……查了这么多年罪证,现在没了我,没了魏秉义,还搞不定一个魏邵雄,那就要怪他们自己无能。”
至于谢常和,只要他肯去自首,他便答应放过他的两个儿子,官司也不必打。他整理好了一切,唯一记挂的只有霍桑。
又过去三个月,魏邵天在旧金山的家中接到了一封跨洋信件,里面有一张相片,是齐宇和霍桑在北京拍的,两人的笑容一样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