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上帝知道_作者:枼青衫(69)

2020-03-23 枼青衫

    外头的两人大气不敢喘,往包房里探了一眼。魏邵天脸上一个醒目巴掌印,从兜里摸出烟又狠狠摔在地上,对着空气撒气。包房里的茶几也被掀翻,上一次搞成这样,还是前任阿嫂来闹离婚的时候。

    力坤刚进去,迎面就是一拳,“谁他妈让你这么干的?”

    “天哥,这要真进去了,得蹲几十年班房,下半辈子就毁了。我以为这样能让他们解气,好过让他去坐牢。”

    “欠条,给我去找!就是人跑到南极了也给我找回来!”

    此地不宜久留,力坤连滚带爬的离开,心想着千万别让他抓到旭峰,抓到了一定让他死的很难看。

    魏邵天感觉喉咙里快起火了,从酒柜随手拿了一瓶酒拧开,往嘴里灌。辛辣的液体入胃,脸上烫,胃里烫,牵着下身更烫。

    她不分青红皂白就来与他争吵,认定了这件事就是他做的。不需要再演戏时,她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厌弃,憎恶,直白又赤-裸,仿佛他与过街老鼠没什么不同。

    他一辈子都不想再看到那种眼神。

    所以她赠予他一巴掌时,他也同样回赠了她。

    他本就不是善人,也不想再扮演仁慈。他拥有绝对的力量优势,他吻她,她就咬他,他摸她,她就挠她,所有的反抗都不足以让他停下。

    他只是做了一件他早就想做的事,用最糟糕的方式。

    魏邵天擦掉嘴上残留的液体,开车去了城北。黑色汽车在夜色里疾驰,酒精刺激着他的神经,速度刺激他的感官,可都不足够让他上头。

    他满脑子想得还是她。她的柔软,她的湿润,她的倔强。

    「在人生旅途行至过半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身处一座阴暗的森林,因为笔直的康庄大道已然消失。

    他怎么会走进那个森林之中,他自己也不清楚,在昏昏欲睡的当儿,就失掉了正道。

    他曾经光彩照人,如今却丑陋不堪。他竟竖起眉眼,与造物主针锋相对。

    他是世间万恶之源。」

    车子驶过空旷的兴安大桥,停在了那座“下血本”换来的高尔夫球场。

    大门挂了锁,魏邵天一跃抓住铁栅栏,翻了进去。办完土地转让协议后,这里就已经撤牌不营业了,草皮数月没有修剪,杂草丛生,参差不齐。

    魏邵天循着月光走上山包,园中有一处积水潭,月亮就安静的躺在那里。

    他席地坐下,试着让心里的躁动都平复下来,而夜晚恰好就有这样抚人的魔力。

    他望着潭心的一弯月,那弯月也在望着他。

    ……在你一切所行的事上都要认定他,他必指引你的路。

    他对着那弯月亮说:“阿妈,我是不是做错了?”

    “我想做返好人。可是我已经走得太远,回不了头了。”

    “她讨厌坏人,也讨厌我。她不会想要和我在一起的。”

    “可是,上帝将她送到我身边。”

    “……”

    不会有人回答他,从来都没有。阿妈不会,上帝也不会。

    他终于放弃和自己的对白,仰躺在地,像儿时踢完球那样,放肆的呼吸着夜风里青草的味道。

    很安静,很安宁。就像和她一起在厨房吃面,在客厅看电视的感觉一样。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我给你瘦落的街道、绝望的落日、荒郊的月亮。

    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

    我给你,早在你出生前多年的一个傍晚看到的一朵黄玫瑰的记忆。

    我给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的饥渴;我试图用困惑、危险、失败来打动你。」

    其实,他一直知道心里缺失的那一处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注:

    引用一出自但丁《神曲》

    引用二出自博尔赫斯《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半月后,力坤在澳门抓到了旭峰。原来旭峰没有出境,跑到澳门做起大耳窿,还是靠放贷过日子,有人过水去澳门时见到他,剃个平头带起金链子,还改了个名字叫高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