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对着她比划了一个数字,她拿出三张两万面额的纸币。付过钱,魏邵天又伸手把她的包接了过去。
客栈只有两层楼,楼梯是木质的,每踩一步都伴随着木头承重时的吱呀声,感觉很不结实。房间在二楼的尽头,对着河道,魏邵天拧开门进去,环顾了一下,房间很小,但还算干净,没有空调,只有一台铁皮电风扇,中间摆着一张顶篷大床。
他把包放在屋里唯一一把椅子上,看了她一眼。她的头发还在滴水,水落在木地板上,晕开,身上的牛仔裤也变了颜色。
她很狼狈,狼狈得全无自尊和优雅可言。
他喉咙一干,“你先换衣服,我出去抽根烟。”
走到外头,魏邵天摸出口袋里的烟,还能捏出水。他下楼出了客栈,找到卖烟的小贩,才发现自己身上没有钱。
钱在包里,包在船上。他心烦意乱的挠头,转头看见不远处的餐馆外头有几个白人旅客在抽烟,便走过去问他们要烟,一个高个子金发女孩很热情的把自己的万宝路递给了他。
他急需要尼古丁让自己冷静下来,点上烟,连谢谢也没有说,拔腿就走。
二楼的走廊上,魏邵天靠墙吸完最后一口烟,把后腰的枪拔-出-来沥水甩干。听到门里插销拨开的声音,他又把枪别回原处。
魏邵天推门进去,屋里没人,她换下来的衣服就晾在窗边。浴室里,宋瑾瑜换了简单的T恤和短裤,对着镜子在擦头发。
他关上门,顿了一步,还是带上了插销。
转过身,她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面前。他头皮一紧,看见她脚上没有穿鞋,所以走过来也没有声音。 宋瑾瑜深吸一口气,问:“下一趟船什么时候到?”
“你不需要知道。”
无声的较量被她胃中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
她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不知道他会坐哪一班船,所以抵达巴色的时候,她就一直在渡口等着,不敢走远。
魏邵天松口,“我带你去吃饭。”
她低头看了一眼他身上半干的衣服,眼中有不知名的氤氲,“用不用……”
没等她说完,他就抢了声,“不用。”
出了客栈,烈日当头,现在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魏邵天用手抓了抓头发,浸水之后乱的毫无章法,他有一段时间没理发,最长的发能遮到眉骨,怎么弄都不对劲,最后只有放弃,任由被风干的头发温顺的铺在前额。
东孔岛不是热门景点,所以可供选择的餐馆也不多,魏邵天就近找了家牌子挂着面包图案的餐馆,露天临河的座位用木栅栏围起来,放着竹椅竹凳,朝南有树荫遮蔽。
“这里有卖法棍。”
魏邵天在树荫对面坐下,把阴凉的位置留给了她,“怕你吃不惯。”
宋瑾瑜睫毛颤了颤。她总是能在他身上看到不经意的绅士,几度让她怀疑是错觉。
菜单很简单,鱼汤,法棍和烤鸡,没有其他的选择。宋瑾瑜看过后就把菜单搁在了一旁,扭头看着湄公河。
她读过玛格丽特·杜拉斯的《情人》,了解过法国殖民这片土地的历史。她从万象一路顺着湄公河南行,沿途的景致除了荒芜还是荒芜。她惊讶于这里的贫瘠、落后和千疮百孔,竟然书上描写的殖民年代无异。
河道上只有寥寥几艘船,宋瑾瑜却看得很出神。魏邵天没有和她交流,点了两人份的食物。
太阳很晒,他坐的位置正好在阳光底下,黑色的衬衣被烤干,很快有了温度的攀升。他嫌热,就把衣袖给卷到手臂上,解开两颗扣子,敞出结实的胸肌。
他本就是那种无论在哪里都会惹人侧目的男人,长相出众,身材优越,尤其是健康的小麦肌配上线条流畅如雕塑般的肌肉,更是让人挪不开视线。
坐下没多久,就有女人来搭讪。
是刚才讨烟的那个金发姑娘,穿着吊带和短裤,手里拿着脸盆,里面放着些洗漱用品,看样子就住在这餐馆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