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公凑上来,推着老花眼镜,塞给她一个鸡蛋。眼见她没任何表示,照旧一副傻叉模样,不由地摇头叹息道:“她是个傻子吧。”
余星弥绝望地发现,她什么也听不懂!
听不懂就算了,她甚至不敢大喘气,更不敢动动手指。
野人的直觉告诉她,要是不压制精气神,不抑制灵与力,像是在“新手村”那样撒欢的话,一秒钟后……
她就会跪在地上哭爹喊娘地求他们不要死QAQ!
别、别过来!别靠近我!
你们要嗝屁的!
余星弥被一群LV.1包围着逼到了命运的墙角,如同一只炸毛的狗子,紧紧地贴着墙。
奈何小镇一向平静,鲜少有热闹可看。故而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引来一票闲得发慌的大爷大妈。
专注围观,评头论足,指点江山,论证猜想。
彼时,余星弥一头鸡毛插进乱发,浑身上下糊满泥巴,几两布料光着脚丫,颈项挂着珠子,身后背个骨架。
怎么看怎么傻,像是猴子生的娃,石头缝里两开花。
好在群众吃完了瓜,古道热肠半分不差,顺水推舟方案一下,准备给“智障”找个家。
当一位须发皆白、作修女打扮的老者穿过人群,沉静地注视着她时,余星弥才渐渐放松下来,试探着迈出了一步。
老者握着十字架,微笑着冲她招手。
余星弥略一思索,像是在权衡着什么。
半晌,她回应了老者的善意,同对方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朝着远方矗立的教堂走去。
教堂、十字架、修女……约等于圣经、耶稣和基督。
莫非她来到了欧洲?
那么问题来了,欧洲人为什么不说英语?街上的标识为何像极了蝌蚪文?就连人种,也多偏向亚洲化……
这究竟是哪里?
余星弥将疑惑压在心底,仅是无声地打量。
算了……
她还活着,活在人类的世界,已经不错了。
哪怕黑暗大陆将她养成了怪物,可二十年的人性却从未磨灭。无论如何,她都是个“人”,也想做个“人”。
为此,她变成狮子,就收拢利爪;她化作毒蛇,也敛起獠牙。
她就是个普通人罢了。
余星弥的脚步轻快了些,可世事无常,心安不过三秒,她就听见了身后建筑物塌方的轰鸣和人们的惊呼。
蓦然回首,她倚靠过的墙角已成断壁残垣,在纷扬的尘埃中吐魂升天。
飘洒的烟灰迷人眼,群众齐刷刷地投来视线,唬得她有点发蔫。
不过……
看我干嘛,你们豆腐渣工程的产物,跟我一个野人有什么关系?
……
余星弥被老修女收养了。
对方是一位温柔和善的女士,饶是被岁月刻下无数风霜纹路,也难掩她气质中的优雅从容。
她叫“阿莱莎”,是小镇上最德高望重的修女,也是不少孤儿的“姐姐”、“妈妈”和“奶奶”。
许是养大的孩子多了,就算带回一个小野人,阿莱莎也有十足的耐心去教养她。
尤其是,这孩子的特殊性……如同一头披上了华丽人皮的凶兽,很美,却致命。
让人不得不慎重。
比起阿莱莎的悉心教导、循循善诱,余星弥找回“做人”的感觉后,过得就随性多了。
当了三个月“普通人”,余星弥承认,学一门外语最重要的不是死记硬背,也不是疯狂刷题,而是语言环境。
如果去买菜、上厕所、瞎溜达时,耳边还充斥着各种外语。要不了多久,自己也会成为说外语的一员。
就像现在,她基本能领会别人在说什么,并磕磕绊绊地组织语言,附加手势,做简单交流。
时光流逝,量变引起质变;信息积累,茅塞方能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