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爱美色,他自己长得一般般,还有些矮,几个儿子倒是个个漂亮,且都继承了曹操的头脑,其中个头最高,长得最漂亮的曹植时年九岁,见到自家长兄,第一句话便是“李澈有灭我曹氏之心,兄长不可信其言”。
曹昂这些日子胡子也不刮,脸也不洗,整个人瘦了一大圈,闻言叹道:“父亲失陷敌手,吾等为人子,纵死也得去,为兄答应你们,此行兄不死,弟不死。”
曹昂的承诺很重,然而曹植才不管这个。
此时营帐内只有诸曹公子,曹植也就直言道:“父亲若归,吾等尽在徐州,何如坐地等死?吾非为自身,而为吾父,此行我带了伴读数名,年纪不等,兄长若看他们机灵,能换下我兄弟一人是一人,他们也都知道利害,不会泄底。”
曹昂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家这个弟弟。
曹植年纪不大,脑子是真活跃。
他带来的几个伴读大多都是曹氏旁支子弟,这些人平日里养尊处优,和曹操更有几分相似之处,年纪也都对得上,最重要的是,曹植的母亲卞氏已经派人控制了这些孩子的家人,确保他们不会胡言乱语。
曹昂的眉头蹙起,思索许久,便道:“吾弟言之有理,见过你们的人不多,应当可以隐瞒过去。”
曹植微微松了一口气。
以他的年纪,这计策自然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从曹昂这蠢笨的举动来看,有一个聪明的母亲真的是十分重要。
曹昂常年跟在曹操身边,认识他的人很多,他自然是不能换的,但曹植年纪不大,自他以下的曹氏子弟久居江东,极少见到外人,就连曹植自己,除了拜了个蒙师,也没有什么社交网络。
曹昂带着几个曹氏子弟去换人的时候,情况十分顺利,看上去没有人发觉不对。
就在这时,郭嘉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当着曹昂的面打开,取出一张质地轻薄的白绢,笑道:“主公有命,几位公子入徐州之前,需先考评,若有一个考不过,就要曹公一只手,若有三个以上考不过,就要曹公项上人头。”
曹昂和几个曹氏公子的脸唰得一下全白了。 这一行质子之中, 除了曹昂本人和三公子曹彰, 还有年岁最小,刚出生半年不到的小公子曹冲, 其余都是由曹氏族子替代,曹彰年岁比曹植稍长, 也是卞氏之子,因他天生黄发, 一时找不到替代之人, 只得跟随长兄为质。
曹昂看一眼畏畏缩缩的几个曹氏族子,再看使者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哪里不知自家想好的计策已经被人窥破,这时也顾不得许多,对着郭嘉长揖而拜,道:“李公慧眼,不敢欺瞒使者,吾弟尚在营中, 某这就派人把他们带来, 还请使者稍待。”
郭嘉笑了笑, 说道:“大公子不必客气, 奉孝在徐州时就听闻过曹公诸子的名声,不知这些人里, 可有公子植?”
曹昂面露难堪之色。
郭嘉仿佛早已料中了一般, 微微叹了一口气, 说道:“大公子纯孝, 可惜了。”
郭嘉点到即止,却不容曹昂不多想,曹植年纪不大,这件事的背后自然是卞氏在筹谋,事情若成,留在江东的曹氏诸子之中,便唯有曹植出挑,若他们入了徐州之后被识破,到时父亲已归,身边有子,即便此事激怒李公,也是他们来承受怒火。
大难当前,他连自身都肯舍弃,却有人利用他的牺牲,趁机牟利。
理智告诉他,李营的人说话不能听,但不妨碍他心里泛起些许寒冷之意。
曹昂的人回到曹营的时候,几个留在曹营的公子被一窝端走,唯有曹植在随从的护卫下逃出了二十多里,还是被熟悉地形的军士绑了回来。
诸曹公子在公孙瓒新建的大营之中面面相觑。
郭嘉到底没有出什么试题,试题本身就是假的,原本曹营若有心思偷龙转凤,必然会准备充分,出再精准的试题也很难一一辨认,他诈的是曹昂的拳拳爱父之心。
曹操早知儿子逃不过算计,却没想到李澈明面上给了他喘息之机,却把他的后路挖得一干二净,谁建功立业不是为了传给后嗣,如今他的继承人连带几个儿子一并被送到徐州去,他被放回去有什么用?就算他还能生,谁来保证他生下的孩子就是好的?他可也早夭了几个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