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丁危险地勾起了笑。当然,京寺,你当然可以代替这个人,虽然不知道你怎么会误会我真的要他,不过,我又发现你的弱点了,我可爱的京寺。我永远不会告诉你,这个人是不能取代你的,他太脆弱了,是需要珍藏的瓷器,而你是戒指上的红宝石,你只能戴着我的手上。
他贴着相间远的耳朵说:“想要取代他,你付出的代价必须更大,至少要玩到三倍,京寺,你愿意吗?”
相间远的眼睫轻颤,泄露了银瞳中一点畏惧的光,然后又重新掩盖上。
“我愿意。”
他故作镇定地说道。
不过,坚硬的蚌壳已经撬开了。
奥丁将它弄得更开:“那么先收一点定金,抬起头来,把眼镜摘掉。”
相间远缓缓抬起了头,一手摘下眼镜,扔到地上,那双银色的瞳孔被迫直视着奥丁。
奥丁从中看到了隐藏得很好的恐惧,这让他感到高兴,这个人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却不得不接受。
他不由得放缓了声音,循循善诱:“告诉我你
的名字。”
他的名字是相间远。
相间远下意识地张了张口,却无法发出声音。
他很清楚这个答案不会让奥丁满意,他想听的是另一个答案。
——京寺,是你以后的名字。
那一天,他夺走了他拥有了八年的名字,强行将他重新命名,让他知道他今后的身份只能是他的附属品,任由他玩弄、品尝,最后也可以丢弃的一件物品。
他从来没有接受这个名字,这对他来说只是被征服的标志,就像是刻在奴隶身上的印记,是屈辱的象征。不管奥丁怎么用这个名字来称呼他,他一直觉得那是另外一个人,而不是他。
真正的他是相间远,这是他为自己取的名字,马尔斯将有缺陷的他从培养体中抱出来后,就把他扔到实验室的角落,醉心于新的研究,根本没时间给他取名。当时的他已经是十岁的男孩,他的大脑中提前被灌输了关于这个世界的知识,因此他呆在角落里,不会哭也不会闹,只有在饿了时才安安静静地走出去,在厨房里准备食物。
这样过了好些天,马尔斯停下研究,在餐厅碰见了他,才想起他的存在,顺便问了他的名字。
“我没有名字,马尔斯先生。”
他这么回答,三十多岁的马尔斯听完后,有些不符合他年纪的娃娃脸上露出了困惑,似乎觉得这不是什么问题。
“没有的话,给自己取一个不就好了吗?”
马尔斯这么说。
当天,事情就解决了,他翻出一本字典,为自己取了一个中文名。
那是他随手翻到的三个汉字。
相-间-远。
这是他的名字。
此刻,相间远站在奥丁面前,望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说:“我的名字,是京寺。” 京寺。
话音落下,奥丁眼中露出了兴奋的光,就像鲨鱼尝到了猎物的鲜血,同时,相间远觉得有什么微凉的液体的滑下了他的眼角。
然而,奥丁心中只有纯粹而巨大的满足,这种满足感甚至能掩盖过今日他中了变色龙诅咒的不快以及裴原违背警告惹出的乱子。
这十年,他可从来没有让这个人说出这样的话,不管用什么手段,他最后得到的都是沉默的抗拒。
他看着相间远无声地落泪,知道自己已经让这个人的内心崩塌了一角,他也从中获得了无上的满足感。
“再说一遍。”
奥丁贪婪地盯着相间远,对于眼前的这个人,他一直有着离奇的占有欲,要么全无,要么全有。他要么彻底摧毁他,要么完全拥有他,从头到脚,从身到心。
“我的名字是京寺。”
相间远麻木地发出声音,他的心像死了一般,感觉不到除了痛苦之外的任何事,他想要握紧自己的手,让指甲掐入肉里,制造出伤痛来驱赶他心中的痛苦,但因为他抱着裴原,他连这一点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