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虫说,我会来做寿衣
用我的针和线
猫头鹰说,我会来掘墓
用我的凿和铲
乌鸦说,我会来做牧师
用我的小本子
云雀说,若不在黑暗中
我会来当执事
红雀说,我会来持火把。
我立刻拿来它
鸽子说,我会来当主祭
我要哀悼挚爱
鸢说,如果不走夜路
我就会来抬棺
鹪鹩说,我们来负责棺罩
我们夫妇一起
画眉说,我将唱赞美诗
站在灌木丛上
牛说,我来鸣响丧钟
因我能拉牦
丧钟为知更鸟而鸣
再会了,知更鸟
下一回的审判法庭
麻雀将与你同在
这是完整的版本,一首由黑暗童谣改编过来的死亡诗歌,知更鸟会死在黎明前夜,杀死它的麻雀,也会受到审判。
但是,谁才是知更鸟?
谁又是杀死它的麻雀?
裴原试图从里面解读出些什么,死去的知更鸟是蓝金?那麻雀就是他?但从知更鸟的意向来解读,似乎又与蓝金不同。
不管怎么看,这个预言都有些不对,难道只是因为这首童谣的风格和蓝金相似,才会变成他的预言诗?
之前裴原还觉得蓝金的弱点就在于印水,然而事情忽然急转直下,或许印水对蓝金影响很大,但还不足以那么大。
印水并非是他的弱点,而是一条缝隙,他从这条缝隙里,窥见了蓝金复杂的内心世界,再继续把他当成小孩子看待恐怕行不通。
裴原望着呼呼大睡的蓝金,现在的他看起来就只是一个小孩而已,然而他醒来后,他会露出哪一张面孔呢?
夜色已然温柔,火光安逸,被关在罐子里头的精灵也气呼呼地躺下休息了。裴原放下那首预言诗,往火堆里添了新柴。
火苗轻舔着干柴,细细慢慢地品尝。
这时,枯枝被踩断的声音从洞口响起,洞穴将声音放大了几倍,格外清晰。
有人在接近。
裴原愣了一下,迅速猜测着来人,以及要不要叫醒蓝金。
一袭身影停在了洞穴外,洞口处只有大半个人高,那人站在洞口,只能看到半个身子,看不到脸。
不过,他穿的不是印水的衣服,也不是执日的那身燕尾服。再往下看,对方的靴子上还沾着一些没有消融的冰屑。
裴原心一喜,对方有感应般地弯下身来,露出了脸。
那张脸上虽然还有擦伤以及淤青,但毫无疑问,那仍是一张俊美的脸。
是他,果然是他。
零弯着腰站在洞口前,看到裴原和睡在一边的蓝金,举起手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接着往后退了半步,示意裴原跟上。
蓝金仍在沉睡着,没有醒来的迹象,裴原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洞里。零站在洞口的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他。
“你还好吗?”裴原走过去问,“你和执日打架了吧?他想要夺取你的力量,新建一座城市,我本想告诉你,但是……”
裴原犹豫地往洞口看了一眼,那里面正燃烧着篝火,睡着蓝金还有那条球蟒。
“我知道。”零平静地说,“你遇到了印水,受到了守护者的攻击,他没有站在你这边,你也没能回去。”
“我本来是想回去,但是……”那条球蟒阻止了他。
裴原苦恼着该如何解释这一连串的事,尤其是他还和蓝金定了那种交易。
“对了,你知道怎么让印水的预言诗出现吗?”裴原问。
“你还没有发现?”零忽然问道。
“发现什么?”裴原皱起眉,零的语气让他觉得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