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日斐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平日里有一整天的时间四处转的时候,这段路对瑟西来说,不过是和卡珊德拉玩玩闹闹便到了。可现在赶着去看望简,这条路就显得漫长起来,瑟西甚至隐隐有些抱怨莫里斯先生非要选这么个偏僻的地方。
宾利先生的管家在看到这俩姑娘的时候,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一丝错愕,他甚至是愣了几秒才露出他惯常的笑容,捡回他彬彬有礼的姿态。
“班纳特小姐,卢卡斯小姐前来拜访。”在问明了来意后,管家扬声冲着屋内的主人们知会了一声,引着伊丽莎白和瑟西进了屋。
从泥地里趟过来的两个姑娘,可别指望她们这时候还有什么仪态可言。头发蓬乱,脸颊是剧烈运动后的红晕,裙摆更是不忍直视。
偏偏一双眼睛亮的很。
达西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那姑娘的眼瞳。
窗户里打下来的光照在她脸上,瞳孔闪烁着奇异的金绿色,恍惚中仿佛与他们初次相遇的场景重合。
一时之间他竟再一次看愣住了,直到宾利越过他迎上去,这才恍然回神。心里却升不起懊恼的意思。
伊丽莎白见人全下来了,局促的整了整裙摆。瑟西就光棍多了,这个房间里的两位单身汉,一个倾心于简,一个完全不是她的理想型,她才没兴趣关心自己现在是个什么鬼样子。
倒是那个没礼貌先生,下个楼而已,怎么还站在楼梯上发起呆来了?
不过这点儿疑惑也就是一闪而过,在宾利先生领着她们上楼去看望简的时候,她就没心思去好奇这种小事了。 简的状况不是很好,虽然不至于烧到神志不清,但这个程度放在这个时代已经足够危险了,也难怪宾利先生那么紧张。
这时候瑟西也难免有点儿怨上班纳特太太了,这也太不把自己亲女儿的身体当回事儿了。
宾利先生请来的医生已经做了简单的处理,现在正在让简发汗,之后要是病人情况还是没有好转,就要开始放血了。他此时正站在屋内的矮桌边上,医疗包打开摊在桌上,三棱针就在最边上插着,看上去已经做好准备了。
即使这么十几年来,早看过不知多少医生的所谓治疗手法,手段粗糙暴力暂且不说,有些简直比正儿八经的巫术还像巫术啊!怎么就没见有人把这些医生当巫师抓起来。
瑟西一边腹诽着,一边走到了简身边。她熬制出来的是魔药,就算再怎么削弱效果,那也是魔药。这意味着治疗感冒发烧的魔药,管你是什么程度什么表现形式的,只要是感冒发烧,那灌下去就准能治好。但表面上她还是要装模作样的查探一下情况的。
可那医生不干了。他看着一个年轻小姑娘一副看病的架势凑过来,立刻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身为郎博恩唯一的医生,他一贯给人看病也是端着傲慢的架子,看人都是鼻孔朝天的。
也就是宾利先生他们一看就是上流社会有身份的人,他才收敛了不少,但这回儿看个黄毛丫头来凑热闹可就不干了。
“看病可不是谁都能看的。”他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嘲讽道。
瑟西根本看不上这没本事的庸医,理都懒得理他,只伸手探着简额头的温度,给她换了条新毛巾盖在额头上,又把人被子掖好。
瑟西不理不代表伊丽莎白不理,本就着急姐姐的姑娘脾气正暴着,张嘴就顶了回去:“可不是嘛!看病还是要有点儿真本事才行。”
那医生乍一听还当是在附和他,话一过脑意识到不对,腾的涨红了脸:“这病我不治了!”
话这么说着,他却没点儿要收拾东西走人的意思,冷着张脸等人挽留他。心里还不屑的冷笑,他可是正儿八经的医生,没了他,难道这群人还真指望那个小丫头去治?简直荒谬!
果然宾利先生立马急了,他初来乍到压根儿没听说过邻里乡亲间传得神乎其神的瑟西的汤药,这时候把医生当成唯一的希望,连声道歉:“您可千万别走!两位小姐也是太担心病人了,您可别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