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着班纳特太太又把目光转移到了瑟西身上。她私心里是极喜欢这个年轻姑娘的,可这份喜爱摆在对自己亲生女儿的感情面前就完全不够看了。她有点儿急急忙忙的嚷道:“瑟西,好姑娘!你的姐姐昨天还问起你呢!我想留她吃顿饭,她却硬要回家去。”她这话几乎是明晃晃的叫瑟西也赶快回家去。
这使得伊丽莎白很是尴尬,她为自己母亲这点子不上台面的小心思感到愧疚又脸红。她抱歉的看了一眼瑟西,便扭头看向班纳特太太:“瑟西可帮了大忙啦!您知道她的汤药多么有效。有瑟西在这里帮我注意着简的情况我才安心呢!”
班纳特埋怨的瞧了二女儿一眼,想她怎么这样没眼色又不懂事,嘴里嘟嘟囔囔的:“我的好孩子,你是不知道她的姐姐有多么挂念她。”但她也知道伊丽莎白既然这样说了,她也不便再坚持。
于是她只好不情不愿的转移了话题,继续夸奖起她的女儿来。在这个话题上她永远是能够滔滔不绝的。
讲着讲着,她免不得又强调了一遍自己对宾利姐弟的感激,称赞他们真是好心人,忠诚的朋友。
莉迪亚好不容易熬到班纳特太太的长篇大论告一段落,迫不及待的开口向宾利先生提出开舞会的请求,并冒冒失失的提醒他先前的诺言。还说他若是不实践他的诺言,那可是天底下最丢人的事啦。
宾利先生满口答应了。莉迪亚这下可满意了。
班纳特太太便带着她的两个女儿走了。伊丽莎白脸上火辣辣的,转身就去楼上陪伴简去了,像是要把那些完全可以想象的宾利姐妹的嘲讽甩在身后似的。
瑟西倒是对班纳特太太的性格早已习惯,她只是惯常的无奈摇摇头,跟着伊丽莎白上去了。
达西为她感到些许的可惜,交好的朋友有这样的亲人,实在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只怕会损害到她自己本身的形象。 班纳特走后的这一天与前一天并没有什么区别。宾利姐妹意思意思的上楼看望了一下简,说了几句旁人见着病人都会说的那几句,便收起了她们担忧的神情下楼去了。
简的状态较之前天越发好了,瑟西觉得她明天就能出房间走走了。
晚饭过后也是一样的无聊。赫斯托夫妇和宾利先生又凑在一块儿打牌了,他们今天倒是换了种玩法,可惜伊丽莎白和瑟西依旧没有要加入的兴趣。
宾利小姐也没去打牌,她忙着去缠正在写信的达西先生,简直是使尽了浑身解数与他搭话。不是夸他写信流畅,就是夸他字迹整齐,再来就是夸他竟能写出如此动人的长信。叽叽喳喳没完没了,达西偶尔应一句就使她仿佛得到了什么激励似的,说的越发起劲儿。
一旁看书的瑟西现在只想再把这个聒噪的小姐嘴巴封上一回。不管怎么说,这位达西先生起码耐性了得,能受得了这个段位的喋喋不休也是一份本事了。
“我听说乔治安娜的竖琴又有了进步,我可真是为她高兴。”
“请务必替我转达我对她的思念之情,真期待能早点儿再见到她。”
“乔治安娜上回寄给我的用来装饰茶几的图案真是好看极了,比我在格兰特小姐那里见到的还要漂亮的多呢,请务必替我转达我的喜爱之情。”
瑟西这一页已经停在那儿许久没翻过了,她一手摁着书页,另一手轻轻扣着椅子扶手,指尖弹动了几下,转瞬间好几个咒成形又消散。忍耐忍耐,不要跟智障计较。瑟西木着张脸。
好在被疯狂挑战忍耐极限并不止她一个。达西也终于受不了了,他不得不停笔,微微抬头,委婉的推拒道:“请允许把你的喜爱留到下一封信里,我这封可实在写的够多啦。”
然而对于宾利小姐来说,达西搭理她就是她最大的胜利,她完全没半点儿吃了个软钉子的不自在,反倒愈发神采奕奕起来:“反正我下个月就要见到乔治安娜啦,我与她亲自说也更好些。”她先是自行铺了个台阶踩下去,又起了个新话头,“不如我来帮你把笔修理修理吧,你可写了许久啦,我在修笔方面可是一把好手呢!”
“多谢你的好意,但我常常是自己修理的。”达西微不可查的抽搐了一下嘴角,再度低下头去写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