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哪里不太对劲,比如……被抄的难道不该是自己家吗?
“唔!”楚言抬手按住突然剧痛的脑袋,等了许久才等到痛感消退。
完了完了,楚言想,她可别是在护驾的时候伤到了脑袋。
之后楚言特地告了几日假,直到脑袋不会再疼了,才拖着还带伤的身躯,回去给启合帝干活。
佘大夫说过,启合帝的命能续多久,主要看启合帝本人能撑多久。
楚言猜测了一番,觉得穆阙羽翼未丰,启合帝多半要等到穆易回来才会放心撒手人寰。
果然穆易一回京,启合帝立刻召见。
楚言在宫里的眼线传回消息,说陛下遣退了寝宫里所有人,只留下了杜公公和穆易。
另一边,穆易踏进弥漫着浓郁药味的皇帝寝宫,行礼起身后来到了启合帝的床榻边。
他坐到床边的椅子上,看着床上形容枯槁的启合帝,几乎想不起来自己离京前他的模样。
启合帝同穆易说了许多,絮絮叨叨,半点都不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人。
穆易也专心听完了全部,本能完美结束这一场父子间最后的交谈,直到启合帝对穆易说:“阿宴……她是个好孩子,你莫要辜负了她。”
和仅仅是对楚言有意思就被禁足的太子不同,穆易得到了启合帝的祝福,这是因为比起太子,启合帝更疼爱穆易这个儿子吗?
当然不是。
穆易默了许久,突然问道:“父皇当初责罚废太子,让其禁足东宫的时候,儿臣曾怕过,怕自己对阿宴的心思也被父皇知晓,连累阿宴。可后来儿臣明白了,只有太子做错事父皇才会严厉责罚,儿臣——抑或其他兄弟,便是将天捅破了,父皇都只会随意责罚一下,然后便由着我们乱来,因为只有那样,未来太子登基才能有借口将我等一一铲除。对么?”
本因回光返照精气神充足的启合帝突然咳嗽了起来,一声连着一声,听着像是要活活咳死一般。
在杜公公过来之前,穆易先一步上前,替启合帝拍了拍背,语气不变道:“父皇不必担心,就算是也没关系,儿臣已经习惯了。而且儿臣也是真心喜欢阿宴的,此生此世只她一人,所以父皇也好,皇太孙也好,都不用担心我会有自己的孩子。”
穆易其实并不想打破最后的虚假,他只是突然有些无法忍受那一声“莫要辜负”背后藏着别有用心。
穆易离开后,启合帝突然就说了一句:“可放心了?”
藏在帷幕后的穆阙慢慢走出来:“孙儿放心了。”
启合帝轻叹:“你啊,莫要学了你父亲,一定要、要当个好皇帝。”
穆阙看着启合帝渐渐暗淡下去的双眸,跪地行礼,做出了启合帝希望看到的模样,郑重道:“孙儿知道了。”
燕王离宫后不久,启合帝驾崩,皇太孙穆阙继任大位,立年号嘉宁。 新帝七月登基, 同年八月, 残暑未消。
摄政王穆易躺在自家竹椅上看公文, 身上趴着手拿书册的楚言。
和衣衫齐整玉冠束发的穆易不同, 楚言一头长发仅用一条缎带系着, 身上除了一条长裤, 仅着一件小衣,还是反着穿的, 裸露出了整个背部。
一条愈合了大半的狰狞伤口如同一条蜈蚣般落在楚言背上, 那是楚言护驾时留下的,因近来新长出了嫩肉而麻痒不已。佘大夫给她开了外抹的膏药, 但因天气炎热总是流汗, 药物混上汗液,让楚言的背越发难受。
所以登基大典一过, 楚言便借口先帝逝世后自己忧伤过度而告了假, 缩在府里靠着冰盆过日子。
穆易则是一边给先帝守灵,一边帮着新帝穆阙收拾太子留下的烂摊子, 顺带镇压那些个因新帝年幼无根基而蠢蠢欲动的新晋王爷们。
后边顺带的内容并没有耗费穆易太多精力,因为那些王爷们原本就是穆易的弟弟, 自小便被穆易从各方面碾压到大, 先帝还在时他们就怕穆易怕得不行,先帝去后穆易摄政, 他们也很快就冷静下来, 老老实实不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