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那些私事了了,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了。我心想。
如果换了别人,我会点头说是,可面对这沈冲,我并不想这样骗他。
“表公子若想要我来侍奉,告知一声,我定然会过来。”我说。心里盘算着,反正这些日子还要住在淮阴侯府,也与过来无异,并不妨碍我在离开之前好好跟沈冲相处……
沈冲目光温和,没有多言。
“如此,一言为定。”他说,“霓生,我说过,你若有何难处,皆可告知我,你日后亦要记住。”
我看他一副磊落之态,反而自己有些戚戚然,生出些从良山贼思及过往坑害好人时的愧疚来。
“嗯,”我不太自然地答道,“多谢表公子。”
“你必也累了,去歇息吧。”他淡淡一笑,说道。
那声音温和,一如既往。心底如同春风拂过,所有的不安瞬间平息下来。
“那我去了。”我向他一礼,再掖了掖褥子,告退出去。 走出房门的时候, 我望着朗朗晴空, 心中长叹。
我虽时常行为不端,但以方才之事可见,我仍然是个品性纯良的人, 诚恳担当,见色不忘义, 简直是君子品格。祖父若知晓, 应该能够含笑九泉了……
但想到沈冲方才问我愿不愿来沈府时的模样, 我仍然感到颇为遗憾。
他那般迷人地看着我,四舍五入便是求婚了。现在想起来, 我的心还在砰砰跳。
如果我已经是自由身,会不会一口答应?
我觉得我定然会。
说到底,我还是不敢为了心头好去冒一点点险。
云霓生啊云霓生……我对我自己很是恨铁不成钢。你真是个有贼心无贼胆的人……
正胡思乱想着, 没走两步, 忽然,前面蹿出一个人来, 将我吓一跳。
看去,却见是桓瓖。
心里长叹, 此人果真阴魂不散。
“公子还在府中?”我明知故问。
“不可么?”桓瓖不紧不慢道, “我来找人。”
我说:“找谁?”
“找你。”
我:“……”
“公子找我做甚。”我说着,不理他,改道向另一边。
“你知道我找你做甚。”桓瓖走快几步, 挡在我面前, “我问你的事, 可有眉目了?”
“无。”我说着,正要走开,桓瓖又将我挡住。
“那便说说有的。”
我瞅着他:“比如?”
“比如,元初当上通直散骑侍郎之事。”桓瓖看着我,“我上回便觉得奇怪,元初怎会突然去了我舅父的宴上,原来是为此事。”
我不以为然:“那是公子之意,我不过随从,无以左右。”
桓瓖一笑:“元初虽有才学,却非钻营之人,以他脾性,想不出那般途径。故而必是你给他出的主意。”
我不置可否,道:“公子让开。”
“不让。”桓瓖忽而眼神暧昧,示意我看看身后,“霓生,你若再与我站在此处,只怕很快便要变成我的人了。”
我一愣,转头,忽而见几个仆婢在不远处朝这边张望,探头探脑。
纨绔。我白了桓瓖一眼。
淮阴侯府很大,时值正午,后园中多有无人之处。
我和桓瓖走到一处僻静的角落,在石墩上坐了下来。
“说吧。”桓瓖也不拐弯抹角,径直开口道。
我说:“公子既已经将原委都猜了出来,我还有甚可说。”
“无甚可说,便说说长公主。”桓瓖道,“她近来必是找你卜算过,算出了什么,你告知我。”
我无奈道:“朝政之事乃是天机,就算长公主卜问过,我岂敢泄露。”
桓瓖正要开口,我叹口气,道:“公子想做些大事,其实也不必非要打听长公主。”
“哦?”桓瓖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