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也不管么?”我问。
“她若管得了,一个姬妾也不会有。”惠风说着,一脸神秘,“最新的这位,原来也是侍婢,你可知晓她当初是如何讨了君侯欢心?”
我摇头。
“她原来在汤苑中侍奉,夫人见她姿色平平,也不甚在乎。”惠风道,“不料却是个有手段的人,在君侯沐浴之时,她也跟着进去服侍,然后……”她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朝我眨了眨眼。
我听着她说起这些,脸上也不禁热了热,忙望向门口,幸好无人。
“那般私密之事,你们怎知晓得如此细致?”我说。
“仆婢那么多,有甚不知。”惠风不以为然,说罢,笑嘻嘻地朝我使个眼色,“霓生,我听得了她好些花样,你如今在我家公子身边侍奉,若是用得着,可告知我一声。”
我面上一热,忙道:“莫胡说,表公子乃是正人君子。”
惠风却到底知我颇深,笑得一脸贼兮兮:“是是是。”说着,她又好奇地问,“霓生,你问卦那般灵验,可曾卜问过,如何才能得到公子青睐?”
我一愣,心思却是一转。
“自是问过。”我说。
“哦?”惠风赶紧问,“怎么说?”
我张了张口,又打住。想起桓瓖说那些,什么不要总似个男子,什么笑起来装模作样些之类的,简直幼稚,实在说不出口。
“霓生,快说说。”惠风催促道。
我叹口气:“虽是问过,但我等卜卦之人,忌讳问自身之事,我不敢明问,只问了个旁的。”
“哦?”惠风精神一振,“什么旁的?”
我眨眨眼:“你可知,如何知晓男子是否对你有意?” 公子三人还在堂上聊着天, 没有回来。
子曰,三人行, 必有我师焉;而祖父说,凡事不可唯信一家之言, 最少也须得在二人身上验证, 方可定夺。我认识的人里面, 跟我一样为美色倾倒又跃跃欲试的人之中,唯惠风鹤立鸡群。故而我将桓瓖的主意透露给她, 她一定会转头就上手去试,说不定还会告知别的侍婢。这样,我便可坐等她告知我别人身上得来的成效。
果然,惠风比我心急,说我既然是来侍奉沈冲的, 就该尽职尽责,不由分说地将我推出门去。她一副如获至宝雄心勃勃的样子,非要我走开,勒令不得打扰。公子房中剩下的活计都是叠衣服之类我讨厌的麻烦事, 于是, 我十分放心地交给了她, 然后径自去了沈冲房里。
沈冲这边的事情倒是不多, 我重回宝地, 在内室里悠哉地四处观赏了一番, 然后像从前照顾他的时候一样, 看天色不早, 吩咐仆人去备下供他沐浴的温汤,又将他的寝衣拿出来,熨得平整。
我面上平静,心里却很是跃跃欲试。
说实话,惠风方才说的那些当真撩人,不心动是不可能的。不过作为一个守规矩惯了的人,我还是倾向于先试试桓瓖说的那些。
我无情趣?心里鄙夷地想,开玩笑,云氏的人,想干什么干不成?
虽然公子来了是个麻烦,不过我毕竟是奉命来淮阴侯府侍奉沈冲,自然可光明正大地留在沈冲身旁。
如我所愿,沈冲走入房中,见到四下里准备得齐整的物什,露出些意外之色,却似乎甚为满意。
“都是你备下的?”他问。
我颔首,正要开口,忽而想起桓瓖的话。
含情脉脉……
我轻声道:“时辰不早,表公子该洗漱歇息了。”说着,我望着沈冲,尽量让自己的目光看上去温柔。
也不知是不是此法奏效,沈冲看着我,莞尔,走到屏风前更衣。
我忙走过去,道:“表公子,我来。”
虽然前面失败了,但为他更衣仍然是个好时机。因为这时,乃是仆婢和主人之间最放松的时候,可说些体己的话,世间多少不清不楚的主仆关系都是因此得了开端。
我将沈冲的衣裳宽下,没话找话:“表公子今日觉得如何?伤口可还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