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豫章王露出感慨之色,冷笑:“怪不得人人想来争。”
我讶然,手不由地顿了顿。
“殿下何有此想?”我问。
“不过感慨。”豫章王神色随和,就在我疑心他穿龙袍上了瘾不想脱的时候,他看了看皇帝那边,道,“接下来,我等该如何?”
我想了想,觉得皇帝现在还未清醒,让豫章王继续假扮倒也是不错,至少可防止什么人突然闯来。
“接下来便是下诏安民。”我说,“招抚慎思宫和梁王兵马,逼秦王撤兵,”
豫章王颔首,正当要再说话,内间闭起的雕花门外,响起潘寔的声音。
“陛下,”他说,“诸三公大臣及宗室皇亲求见,要向陛下请安。”
豫章王冷冷道:“朕乏了,让他们日后再来。”
杜良应下,但不久,外面又传来些匆匆的脚步声,未几,杜良的声音又响起:“陛下,秦王回应了。”
我和豫章王皆是一愣。
豫章王正要出去,我将他止住,示意他在坐到龙榻上。
我出去开了门,杜良领着一名传话的谒者入内,在龙榻前行礼
“秦王如何说?”豫章王身上披着裘衣,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缓缓道,“他入朝了么?”
“并非入朝。”谒者说着,有些犹豫,道,“秦王说陛下大病新愈,不敢打扰。而如今京城未定,恐乱事再起,无圣上旨意,亦不敢轻易撤兵。”
豫章王讶然,怒极反笑。
“朕的旨意?”他说,“莫非朕下旨还不算旨意,要朕亲自露面去请?”
“秦王并未这般说。”谒者道,“秦王说,请陛下派二人到秦王帐中商议撤兵之事。”
“何人?”
“一是豫章王,另一人……”谒者犹豫了一下,似乎自己也甚为不解,道,“另一人则是一名长公主府中的侍婢,叫云霓生。”
我听得这话语,愣住,登时怒起。
爷爷个狗刨的秦王,不但不乖乖撤兵,竟然还公然又跟我叫起板来。
当真是给脸不要脸。 豫章王亦是惊诧不已, 目光朝我扫了扫。
“秦王还说了什么?”他不露喜怒,片刻,道。
“秦王还说, 此二人必一同前往,否则, 秦王疑豫章王挟持圣上, 将亲自率兵入宫护卫陛下。”
此言出来,众人皆变色。
“秦王竟敢出此逆贼之言?”豫章王一怒而起。
谒者忙跪下, 道:“陛下息怒,臣依言转告,句句是实!”
众人皆神色不定。
豫章王到底算得沉稳, 没多久,镇定下来,抚了抚额头, 道:“此事,容朕思虑片刻。云霓生留下,众卿都下去吧。”
众人纷纷应下, 行礼而去。
宁寿县主一直不曾说话, 看了看我,亦跟随而去。
“你如何看?”待得门关上, 豫章王不废话,向我问道。
我想了想, 无奈地承认道:“秦王怕是对假扮之事有了怀疑。”
豫章王很是讶异。
“他怎会怀疑?这装扮之术甚为精细, 连杜良等人也不曾看出破绽。”他说, “且他并不曾入宫来看。”
我知道,他不必亲眼看到也会怀疑。
那时,他凭着我脖子上的玉珠将我认出来,必然也会怀疑我易了容。现在想起来,却是我被揪住了马脚。
“秦王生性多疑,必是故意试探。”我说。
豫章王“哼”一声,低低道:“就算他真是生了疑也无妨。他不是要圣意么,索性就让圣上亲自驾临,孤不信他果真敢挟持天子。”
我知道他是这般打算,摇头:“不可。他若对装扮之事起疑,必有应对。若真将殿下扣下强行拆穿,岂非正中下怀。”
豫章王有了犹豫之色。
“那你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