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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那诗,只觉心跳再也抑制不住,砰砰撞着,一时间,却是各种滋味涌上心头,倏而化作涩意。
喉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卡着,那些字迹在眼前变得模糊,水雾在视野中蔓延开来。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须得试试才知晓。”
那时候,我跟公子一番理论了一番,恰似对牛弹琴,末了,他懒得理我,这般敷衍道。
我深吸一口气,想让心绪平静下来,却愈发哽咽得凶。
正在此时,突然,门上传来叩响。
“云霓生,”一人在外面道,“长公主回来了,让你到后园中去一趟。”
思绪被打断,我忙拭去眼泪,答应一声。
看看窗外天色,刚到黄昏。
心中有些惊讶,我以为长公主必然要在皇宫中待上许久,不想现在就回来了。
她既然回来了,那么公子……
我忙将那些书法收进锦筒里,正要放回柜中,想了想,低头看了看宽大的外袍,还是塞进了里面。
长公主叫我去不知何事,为防万一,我须得做好随时溜走的准备。
门打开,只见是一个长公主的近侍,在廊下站着。
“快些,长公主还在等着。” 他催促道。
我出了门,正要随他离开,忽然发现背后有动静。
不好!
心中警醒,可未及避开,脑后突然被沉重一击。
陷入黑暗前,我听到了一个冷冷的声音。
“……你果真以为你能骗过长公主?”那像是家令徐宽,阴阳怪气道,“竟还敢引诱公子,贱婢……” 头沉得很, 好像压了万钧的石头。
我在颠簸中渐渐恢复知觉, 迷茫中, 先前的事纷纷涌起。
——贱婢……
眼睛倏而睁开。
耳边充斥着嘈杂的声音,我躺着的地方, 似乎是在马车上。
嘴巴里被塞了东西, 像是破布,我的手也被反绑着, 四周不算漆黑,但看不清。我睁大眼睛观察, 自己似乎是被装在了一个麻袋里面。
后脑仍隐隐生疼,下手的人功夫实在不怎么样,力道拿捏得不好, 也没有打中要害,以致于我晕得不够透彻。
不过这马车甚为颠簸,当是在土路上跑, 将我的身体震得筛糠似的。
“……阿洪, 这路上这般颠簸,她不会醒来吧?”
我听到外面有声音传来, 像是驭者。分辨了一下,当就是方才在门外唤我的内侍。
“放心吧。”那个叫阿洪的人声音很近,应当就在我的身旁,毫不在意地答道, “就算她醒来又如何?嘴堵着, 手足也捆着, 莫非还能飞了?”
此人我认得,是长公子身边的侍卫,平日在府中抬头不见低头见,虽不算熟识,但也时常打招呼。
而外面的内侍叫陈定,平日里时常来公子院中给长公主传话,也算得熟人。
加上一个徐宽,此事是长公主指使,乃是无疑了。
只听阿洪叹口气:“我说,张内官下手也太狠了。这云霓生一个女子,又是打晕又是捆绑的,她平日为人不错,还给我算过命。”
“我等都是听人吩咐的,哪管得了许多。”陈定道,“这云霓生也是咎由自取,早听说她勾引公子,不干不净的,今日公子竟跑到圣前请命,说要去任平越中郎将。”
平越中郎将?我正艰难地用活动着双手,试图从衣袖的缘里寻找一直以来暗藏的薄刃,听着这话,不禁定住。
平越中郎将,乃镇守南越的主官,统辖南疆兵马,治所在广州。虽是个领兵带将的官职,但南越离雒阳遥远,故而它地位虽相当于刺史,却不算个好差事。往常,皇帝要是对哪个地位颇高的人有了看法,又不愿意撕破脸,便会将他任为平越中郎将,以一脚踢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而上一任平越中郎将,就是这么一个倒霉的人,不久前死在了任上,数日前消息才刚刚传报到朝廷。只是朝中争斗如火如荼,无人分神理会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