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眉梢扬起。
我接着道:“不过我也跟她拿了许多金子,这事便扯平了。”
公子:“……”
“你便这般贪财?”公子好气又好笑。
我看着他,心想,不止,我还贪色……
“贪财有甚不好,”我理直气壮,“莫非公子想让我对大长公主动手?”
公子笑了笑,将我的手拉过来。
“自是不想,”他神色认真,“但我也不会再让她或者任何人伤你。”
这话从他口中出来,我心头一动。
我想说谁也伤不了我,但他那手似乎把我的心也捂着,暖融融的,让人不由傻笑。话到嘴边,也成了一声“嗯”。
公子亦莞尔。
“霓生,”他说,“我今日便派人送你回去。”
我:“……”
我看着他,有些不可置信,但公子的面上并无玩笑之色。
“为何?”我瞪起眼。
“此处将有大战,你不可留下。”公子道,。
我不以为然:“大战便大战,我为何不可留下。”
“这是你我先前说好的,时局有变,你就要回去。”公子的目光不容抗拒,“霓生,你须说到做到。”
我:“……”
这话我的确说过,是数日前我刚来到邺城的时候,公子逼着我答应。
“我等既要引黄遨来此,你便不可留在邺城。”公子语气稍缓,耐心道,“我要领兵,战场之上也无暇顾你。我前两日已经给柏隆传信,让他去派人到汝阴接应。你安稳了,我才可放心做事。”
我知道公子的用心,看着他,深吸口气,只好答应。
离开的日子,定在了公子开拔的前两日。
我的随身之物不多,回海盐的行囊很快便整理好。
早晨,公子来到我房里,到处看了看,不久,瞥见我放在行囊旁边的尺素。
“你一直带着它?”公子拿起来端详,目光温和。
“那当然。”我说,“公子那时不是教我带着?”
公子微笑。
他将尺素拔刀出鞘,手指刮了刮刀刃,似觉得无碍了,少顷,放了回去。
“霓生,”他将尺素放到我手里,轻声道,“你会想我么?”
我心底被撩起一阵甜,却故意扭开头:“不想。”
“你敢。”公子立刻扳着我的脸,转回来。
我不禁笑起来,把他的手拉下,却被他攥着不放开。
“你总让我想你等你,我来了你又让我走。”我继续不满道,“既然如此,我还想你做甚。”
公子叹口气:“你想着我,才不至于人财两空。”
我一愣:“何意?”
却见公子一本正经:“你可知我这两三年,攒了多少?”
我摇头。
“千余金。”
我睁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怎会有那么多?”我忙问。
“先帝封我为北海郡公时,曾赐我数百金,以为封地修筑公府之资。后出征得胜,亦赐下许多财帛。这些我一直留着,不曾动用。我养家之需不多,亦不曾购置珍玩,俸禄和食邑收成皆换作黄金,在府库中收着。”公子道,“不过还有许多宫中赐物和友人来往互赠的宝货,不可交易,到时只怕也带不走。”
“无妨无妨,”我忙道,“不好处置便留着,不必贪求。”
说着,我心中不禁感动。
公子果然不愧是我看上的人。我离开雒阳的时候,公子还是个一条鱼卖几钱都不知道的人,如今竟学会了勤俭持家。如此明理上进的良人,夫复何求!
“不恼了”公子瞥着我。
我即刻收起垂涎之色,道:“谁说不恼。”
公子笑了笑,片刻,将我拉过去,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