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你权限高的人太多了,别太自以为是。”姜凭风把文件整理好,封进档案袋,说,“磨了一个多小时,这不是你的性格,走吧,我要回家了。”
“哦。”贺洞渊妥协了,他淡淡地应了一声,不甘心地说,“我爸妈在给我姐相亲了,对方人帅钱多又温柔,是我姐最喜欢的类型。”
姜凭风的手一顿,呼吸头一回乱了。
贺洞渊哼了一声,说:“有些人就一直躲在后面当懦夫好了。”
姜凭风一言不发,气势陡然变得冷厉。
贺洞渊转身就走,手刚碰上门把手就听见背后传来姜凭风的声音:“等等——”
姜凭风说:“现在是下班时间,你的权限查不了金色面具的相关资料,但是作为你的……朋友,我可以告诉你一些我知道的事情。”
“我不缺朋友,我缺个姐夫。”贺洞渊嘴角一扬,转过头得意地说。
姜凭风看着他,脸上一点点泛红,声音很轻但坚定地说:“作为我的朋友,我想你有必要告诉我,那个要跟你姐相亲的人究竟是谁。”
“义不容辞,”贺洞渊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姜凭风舒出一口气,意外地问:“你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对金色面具这么感兴趣?”
贺洞渊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自言自语地说:“我怕他遇到危险。” 林机玄打车前往赵昌平所在的地方,那是个鲜少有人来的跨河桥洞。
A市地势平坦,河道水流并不湍急,沉甸甸的一汪在夜色里像是一条反射着粼粼月光的绸缎。
拱起的桥梁上还有车在夜行,偶尔发出滴滴的喇叭声,在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林机玄到的时候,正看到赵昌平双手抱膝,攒成一团,周身埋在桥梁的阴影里,像是只孤独的野兽。
他放缓了脚步靠近过去,似乎超越了赵昌平的安全距离,男人突然抬起头,冲林机玄露出一个凶恶的表情,林机玄退后一步,刚要开口,却听见赵昌平吊着嗓子说:“畜牲!你取走这笔钱后让我们怎么活?!”
林机玄一蹙眉头,下一秒,赵昌平又用粗哑的嗓音说:“老不死的,这笔钱你们留着也没用!活这么大岁数已经够本了!”
他缓缓站起来,抬眸看着林机玄,眼神里透出一股子凶狠的味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还藏着一笔钱,我是你们唯一的儿子,这笔钱不给我你们还想给谁?!”
林机玄以为他要冲过来,手里握着抡脑袋上绝对能把人抡晕过去的人皮骨伞,没想到,嘴里说着胡话的赵昌平突然又嘤嘤嘤地哭了起来:“不孝子……这笔钱是你爸妈留着治病的呀!你爸身体不好,万一有个好歹你让我们怎么办,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孝子呀!?”
赵昌平说完,瘫坐在地上号啕大哭。
林机玄:“……?”他看懵了,大老远赶过来,林机玄做好了跟一个似人非人的怪物搏命的准备,却没想到看到了这么一出瘆人又荒唐的闹剧。
这出闹剧还没结束,赵昌平像是一人分饰了三角,角色之间完美衔接,哭笑打闹,一应俱全。林机玄看着看着,瞧出了几分端倪,突然想起连环任务的第五环——【白发与黑发】:每一个寂静的午夜,那团黑发与白发仍旧纠缠在一起。
眼前这场面不就跟冯覃死前差不多吗?
他想到一个可能,趁着赵昌平不备,倒握伞柄,直接把赵昌平就地敲晕。
世界和平。
要是有人恰巧路过看见这一幕,少不了脑补一出杀人抛尸的大戏。
不过,令林机玄没想到的是,赵昌平人高马大,又是常年干体力活锻炼下来的体格,意外得对林机玄的攻击毫无反抗之力。等他昏迷后,林机玄才发现,他的生命体征都不太正常,生命力被蚕食了大半。
只是这么短短一个小时。
趁着赵昌平陷入昏迷,林机玄仔细查看他身上的痕迹——皮肤粗糙,身上有些陈年旧伤,新近一道伤口在手掌靠近手肘的位置,像是被什么划出了一道口子,伤口已经愈合了,结出一小块痂,呈现出乌黑的颜色。除此之外,他身上有没擦干净的血迹,也是深黑的颜色。其他看起来倒是正常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