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比想象中的还要棘手,贺娴背过手,想瞧瞧给贺洞渊打去电话,她看着项捷,尽量用自己的能力柔声安抚项捷的情绪:“害了赵子琛的那些人都是一群混账小孩,理当该罚。但是,大王,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该如何罚应当有各自的依据,杀人者,当罚多少?偷鸡摸狗者,当罚多少?淫乱者又当罚多少?”
项捷看着贺娴,沉默片刻,忽然一拳砸在玻璃上。贺娴惊得表情都扭曲了,她眼睁睁地看着防弹玻璃被项捷脆弱的肉体一拳砸碎,那双钢铁似的手臂从参差的碎玻璃中伸了出来,一把捏住她的喉咙。
这死小孩!贺娴被还没自己高的孩子拎了起来,失力下,手机掉在地上,屏幕上映出贺洞渊的名字,但没有任何声音。
项捷瞥了一眼手机,冷笑:“本王就是规矩,本王想怎么罚便怎么罚。”
贺娴:“……”
贺洞渊听到了这个声音,更加肯定是贺娴出了事情,这通电话从接通开始,贺娴没发出一点声音,这很不符合常情。他当即向分局指挥部快步跑去,在路过林机玄的房间时,他脚步停下,看到整个房门都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液体。
像是正在汩汩流动的水,将门框封得死死的。
这间房间只有一个门是出入口,房间是密闭的,没有窗户,如果这层水流长时间覆盖在门口,门内的氧气会被不断消耗,屋里的人迟早会被憋死。
里面发生了什么?
贺洞渊几乎忘了呼吸,一震修行珠,下一秒,那些水流像是触碰到什么东西,忽然猛地向门内全部滑了进去,“砰”的一声巨响,房门由内向外整个弹了出去。
“小玄!”贺洞渊紧张地高呼一声,门内的人转头看他,露出一瞬迷茫,他歪了下脑袋,问道:“怎么了?”
段雅文跪坐在林机玄脚边,魂都被吓散了,少年人的脸色一片苍白。
地上,人偶裂开,湿漉漉地躺着。
紧紧掐住贺娴咽喉的项捷忽然呕出一口水,随后,鼻腔、双眼、耳洞全都涌出大量的水,这些流动着的液体像是要堵塞出他的呼吸一样,疯狂向外涌出。
他松开贺娴,双手卡在喉咙上,窒息感让他大张着嘴,但只能涌出更多的水。
贺娴没明白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咳嗽了好久让呼吸顺畅了一点后抓起电话对贺洞渊喊道:“别杀了项捷这孩子,他受到了意识干扰,在幕后利用他、操控他的人是朱闻!赵子琛继父的儿子——如果我猜错的话,King也是他!” “小闻明年就高考了,今年咱们家里说什么都要全力支持他。”
“子琛,你要抓紧时间,再努力一点。你要向小闻学习,他每次都能考年级第一,你呢?不是妈妈数落你,只是你这孩子太不用心了。”
“没事做的时候,不要去打扰小闻,他这一年要做高考前的最终冲刺,你是听话的孩子,如果有什么不懂的东西留着明天问老师,不要去问小闻,他没有那个时间。”
“妈妈嫁给这么一个称心的人不容易,你就体谅体谅妈妈,好不好?叔叔很在乎小闻的成绩,不要因为你和妈妈影响了他的成绩。”
“跟你不一样,他是要上重点大学的。”
项捷断断续续又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他听得懂又像是听不懂,那些堵塞在自己五官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压得他喘不上气。
他想睁开眼看看,甚至是挥手赶走那些声音,可他们还是像密密麻麻的蝗灾一样疯狂向他涌了过来。
“我能体谅妈妈的想法,所以我很少和那个所谓的哥哥说话。我们本该是法律上最亲密无间的兄弟,但成了同在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还好大家都在学校,三中那么大,彼此也碰不到。”
“可每回碰到,他都会跟我打招呼。他其实是个挺不错的人,待人温柔,成绩好,长得帅,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
“这次我又考砸了,我搞不懂为什么一直这样,我为什么再怎么努力依然会搞砸这些事情。”
“可是也没关系,妈妈不会在乎我的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