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句问话却像是点燃了什么炸药一样,厚的动作僵硬了一瞬间,他愣愣地站在上面,差点要因为无法保持平衡而掉下来,最终却还是稳住了身形。
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如果现在有一面镜子放在他的面前,想必他自己都要为自己此时此刻的表情而感到畏惧。
“得要让她不能再影响我们……不管是大将,还是一期哥。”厚低声喃喃道,离得最近的加州清光却并没有听清楚,反而是稍远些的短刀们似乎明白了他想要说的,面容上展露出一瞬间的惊诧,最终又变成了犹疑而……动摇。
“把她碎了……”
“把她碎了……”
“把她碎了……”
低低的少年音此起彼伏,中间还参杂了些别的刀派的刀剑的成熟男音,大家都在喃喃同一句话,导致本应该被忽略的声音反而变得像是大合唱一样响亮。
清光瞳孔紧缩,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他回过头看向了其他刃,却发现所有刃的表情都变得狂热而……怪异。快要让他不认识这帮和自己朝夕相处了这么久的同伴。
碎刀?这种话也能轻易说出口?他们到底是怎么了?
刀碎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更何况富江的刀还是本体,而并非像他们这样的分灵,分灵被碎本体并不会受影响,可本体被碎……就再也不可能有未来了。
即便是花费多少资源去锻刀,都绝无可能锻出一把时之政府并未登记过的刀。
自己本丸的刀剑付丧神们有多爱惜同伴他是知道的,这也是一期一振在当初差点在战斗中碎刀,大家那么难过的原因……可如今,他们竟然提出要主动碎刀?
他总算是发现了自己一直以来感受到的违和感是从何而来……
加州清光麻木地走到了不远处的池塘边,在做好了心理准备之后,才缓缓地低下了头,看到了池塘中自己的倒影。
毕竟只是倒影,所以不甚清晰,但眼下的青黑……却是实实在在的。
大家都在改变……也许他也并不例外。
乱缩在假山的缝隙中,看着这可怖的仿佛邪.教组织在传教一样的景象,每个刃的脸上都是狂热与暴虐,清光那样麻木如同行尸走肉的表现都已经足够格格不入。
而这些刃的其中,有一大半是他的兄弟。
乱急促地喘息着,却也知道努力地克制自己不要发出声音,他……的确是恐惧的。恐惧这一切。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自己的兄弟们变得不再像以前那样,不管是短刀们还是一期哥,每个人说的每句话似乎都离不开富江。不仅仅是他们粟田口刀派,就算是其他刃,也不例外。
这个本丸就像是中了名为‘富江’的诅咒。
让他……感到畏惧。
他这两天经常会从梦中惊醒,还以为自己将现实与梦境混淆了,迫切地睁开眼想要证明自己所看到的那一切都只不过是梦而已,他们的本丸依旧每天开开心心,大家偶尔会争执吵闹,却在饭点的时候又和好如初,审神者会在这个时候微笑着劝解,间或带着他们去万屋购物。
乱睁开眼,视野是灰暗的,即便没有开灯也能看出来天花板是白的,他醒来的时候依旧只是半夜三更。
可他却没有逃脱。
那魔鬼一般的絮语四面八方地传来,即便乱捂住了耳朵都不能完全阻挡。
这并不是幻觉,而是切实存在的声音。
乱撑起了自己的身体,微微抬起头看向了周围。
兄弟们依旧躺在自己的床铺上,却有几个睁着眼睛一直在“富江,富江”的喊着……声音虽然低,却绝不是会被忽略的类型,就连乱也有些不确定自己究竟是因为想要逃离那可怖的梦境,还是被这碎碎念的声音给吵醒的。
其他刃就像是没有察觉到一样地依旧安详地躺在床铺上……不,也许是因为他们自身也在低语。
乱使劲地睁眼又闭眼,那低语却始终响在耳边,他睡在中间的位置,听着周围的兄弟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就感觉自己被3d环绕音响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