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个时候,无论参加拍卖会的人是什么身份,有多么尊贵,也不过是瓮中之鳖罢了。
保镖们首要保护的是妮翁·诺斯拉,但也不至于真的对于妮翁的好友富江就见死不救,只是不可能像对妮翁那样妥帖而已。他们对富江示意了一下让她跟上去,富江却并没有乖乖听从,而是坐在原地没有动弹。
她表现的有些冷静的不同寻常,富江看着台上这荒谬的一幕,眼中并未透露出同情、惊恐、对自身的担忧之类的情绪,而只是兴味盎然到了冷漠的地步。
她自己愣在原地不动,甚至对着他们摆了摆手,保镖们急着出去,也就没有再管她,富江在看到那‘笼中少女’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之后大概与诺斯拉家族没有太大关系了,这个时候即便被留下也不太在意。
眼下更让她关注的还是那‘笼中少女’——反正闹事的人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在造成了混乱之后仍然隐蔽不出,这也给了富江更多的时间打量它,以及……思考。
只看上半身的话,这无疑就是一个正处于繁殖期的‘富江’。繁殖欲过于旺盛,而且本身也并不是本体,所以在再生的时候只会尽量满足自身的繁殖欲,每一块碎肉,每一个细胞都妄想成为一个单独的分裂体,才会造成如今的状况——就像是许多肢体东拼西凑形成的怪物。
恶心的就像是血月之后的未见之村。
可这‘笼中少女’下半身的蛇尾更让富江在意。因为那条蛇尾看起来实在是太眼熟了一点——她就算记忆里再怎么不好,再不愿意回忆之前还在那片黑暗的森林中的日子,也不至于真的把这一切都忘得一干二净。
更何况她也清楚地记得自己身上的神秘能量——也就是‘念’,正是从遇到了那条蛇以后才出现的。
她曾经在黑暗的森林中见到的那条蛇,本就长得与普通蛇不太一样,就连它的鳞片也艳丽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可这却并不是富江用来辨认的关键因素。
富江原本都已经因为自我保护机制快要忘掉那段惨痛的回忆了……可她现在却连细节都能回忆的起来,也是,谁能轻易地忘记自己被残忍杀害时的细节呢?
在富江被蛇的毒牙注入了毒素之后,从伤口处传来的又麻又痒又疼的感觉就蔓延开来,富江怀疑蛇毒中大概是有什么神经毒素——她很快就失去了除了痛觉以外的知觉。
但如果说这条有两条尾巴的响尾蛇能让她死去,就不太真实了,富江本就是不会死的生物。即便被注入了这样的毒素,她体内的富江细胞也仍然在不断地再生,与蛇毒抵抗,在抵抗的过程中却也加速了蛇毒的蔓延。
她已经丧失的行动的能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条蛇把自己吞进去。
直到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富江还有心情调侃自己。这次的死法好歹给她留了个全尸……而且,还有一个问题很值得思考,蛇能吞下比自己头部大很多的东西她是知道的,比如小鸟啊什么的……可是把她这个人吞下去就有点过于惊悚了吧?
虽然她能感觉到双尾蛇的唾液都在腐蚀她,但这还是有点让人难以想象。
伴随着她的又一次死亡的,是一直在耳边萦绕的令人几乎要失去神智、被杀意蒙蔽的铃声。
富江回过神。
当时她的确是在那片森林中死去过一次……眼前的‘笼中少女’虽然只有一条尾巴,但想必就是那一次死亡的产物了?毕竟她动动尾巴的时候也会发出这让人既愤怒,又憎恨不已,仿佛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被调动起来了的铃声。
富江仍然觉得有些困惑。
那片森林占地面积极广,富江之前是十分笃定自己在森林中死去的分裂体是不可能出来的,可现在台上却有一个活生生的。
说来那条蛇也真是厉害,富江还是第一次见到能在她的细胞的攻势之下,仍然保留属于自己的一部分的生物。正常的生物——比如蛇,即便是也有吃掉富江的能力,之后要么就是富江破肚而出,要么就是那条蛇逐渐长出属于人类的五官、躯干、肢体,绝无可能保存类似‘蛇尾’的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