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还有其他办法呢?
千年前的绝症,到了这个年代都可以治愈,他为什么不能自己建造一个医疗部队?现在甚至连血液中的成分都可以明晰了,终有一天能够研究出他想要的,能够克服阳光的解药,唯一需要的只是时间罢了,而他……恰好有的是时间。
富江明明只是一个漂亮点的普通女人,为什么被他杀死了之后却还能活着?
他以前过于关注其他的,也就不太在意死而复生这种自己也拥有的能力,但显然这才是战局中的关键因素。
那些鬼为什么能逃脱他的控制,又为什么会为了帮助富江而对抗自己……一切的谜底在他的心底呼之欲出。
鬼舞辻无惨总算是想通了,开始发出闷笑声,若不是场景不合适,他恐怕就直接躺在地上捧腹大笑了。
“你笑什么?”富江厌恶道。鬼舞辻无惨的笑容实在是有点恶心到她了。
鬼舞辻无惨止住了笑,却突然咧开了嘴角,讥讽地看着她:“我在笑你,很可笑啊,归根结底,你和我……不也是一类人吗?”
她的脸色剧变,刚想开口,鬼舞辻无惨却像是知道了她想说什么,伸出一只手,胳膊膨胀到了一种与身体形成不可思议比例的程度,缠住了黑死牟,鬼舞辻无惨胳膊上的一张张嘴狠狠地撕咬着他身上的肉,黑死牟却没有一丝动容,只不断地再生,又拔出腰间的那把鬼之刃,将鬼舞辻无惨的胳膊斩断。
鬼舞辻无惨面不改色地一扭身,想用另一只手趁着黑死牟还没来得及回到防御姿势时偷袭,黑死牟原本想后退以躲过鬼舞辻无惨的利爪,却突然想起身后还有一个富江,只能带着富江强行压低了身体,却还是不免被划到了一点,渗出一串血珠。
鬼舞辻无惨的战斗直觉也很强,他本就实力强劲,看出来了黑死牟的犹豫之后更是往他的弱点攻击,每一击都是直白又狠戾地掏心,以黑死牟的实力自然是可以轻易躲开而不必硬抗的,可他身后有那么个弱点。
他只要想保护富江,就绝无可能躲开。
即便起初他可以用鬼之刃招架,到了后面也难免会有些吃力,更何况他也已经感受到了身体的弱化——这种变化是与自愈力的增强同时带来的,恢复力变强的同时,他的体质也不复过往,连所有鬼都有的坚硬皮肤都在逐渐变得柔软,这大概就是富江的血肉带来的变化。
即便他已经夺回了自己的神智,对于身体的‘腐蚀’却也无能为力。
黑死牟想要保护富江,不仅仅是因为他吞食过富江的血肉所以想与她一致对外——如果他真的已经被富江彻底、百分百的同化了,那可才不会理会另一个‘自己’的死活呢,反而会在旁边拍手称快。
反正这个富江也没有办法在和鬼舞辻无惨之间的战役中起到什么作用,不是吗?
假如他已经成为了‘富江’,他会无视掉鬼舞辻无惨和富江现在的行为和动作,直接拔出刀上前攻击鬼舞辻无惨。
但这也只是假如了……他真的被同化了的话也根本不会有这样的剑技。
黑死牟……或者说是‘继国岩胜’,之所以会想要保护富江,宁愿冒着自己受到伤害的危险也要拦住鬼舞辻无惨,阻挡他伤害富江,是因为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约定。
这是他在四百多年前,亲口允诺过苇名富江(Ashina Tomie)的事情。
鬼舞辻无惨又挥过去了一爪,裹挟着呼啸的风声与浓烈的血腥气,势不可挡地攻击了过来。
他却……避无可避。 他当时……在想什么呢?
是依旧无法超越缘一的失落, 还是自己已经彻底脱离武士之道的悲戚,还是又一次败于他人之手的绝望?
也许都不是。
黑死牟的视线已经与几人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身体也传来久违的灼热感与消融感。
鬼舞辻无惨身为鬼的始祖, 可以通过他残存在其他鬼体内的血液达到控制鬼的目的, 他平时把鬼当成自己的武器利刃,却并不代表他不能杀掉鬼。
相反, 正因为创造鬼对他而言过于轻而易举,他才格外不珍视——他也从来没有珍视过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的性命过。但凡自己的手下有一点让自己不如意,有哪怕一次的忤逆,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