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人迎面而来,身后跟着一众大燕带来的宫侍,衣着与大胤宫装不相同,十分好辨认。
萧嬷嬷不动声色打量面前的人,那三皇子打着呵欠,浑然不在意所住之宫殿走水之事,眼底淤青,一副叫声色败坏了身子的模样。而那公主则瞧着有些后怕,很是沉静,默默不语。
她随之浅笑:“奴婢萧氏,见过二位陛下,请随奴婢来。”
三皇子大咧咧一摆手,兀自走在了前头,直直便要往主殿内走。萧嬷嬷没注意,还是点翠见到了,登时吓得瞌睡都醒了,忙上前福身拦住:“殿下留步,奴婢已为殿下安排好住处。”
那三皇子眯了眯眼,瞧了一眼黑漆漆的屋内:“莫非这宫里还住着人?”
点翠低头:“宫内并未住着人,只是,只是……”
他不耐了:“既然没有人,为何不许住?主殿分明空着,却要我们住偏殿,这是什么道理?莫非你这宫女竟敢瞧不起我们不成?”
点翠没见过这等场面,吓得连连摇头:“奴婢不敢!”
听到动静,萧嬷嬷和掌事太监过来了,一见他站在主殿前,便猜到了几分。萧嬷嬷示意点翠先退下:“殿下息怒,并非是宫女不懂事,而是此间宫殿原就是有主的,那主殿仍留着贵人的东西,贸然让殿下入住,倒是唐突了殿下。”
这解释听着合情合理,三皇子本就是个草包,此刻只想钻入温柔乡里睡大觉,不耐烦听她们说些大道理。
“罢了罢了,本皇子困了,你们快些!”
萧嬷嬷当即挥手,身后的宫人便快步上前,领路去了。
那平笙公主紧随其后,上前对着萧嬷嬷歉意一笑:“嬷嬷见谅,我皇兄只是急躁了些,断没有坏心。”
萧嬷嬷欠身:“殿下说笑了,原就是奴婢分内之事。”
公主也跟着看了眼主殿,似是有一些好奇:“不知这宫殿的主人是何人?莫非是位公主?”
这一回萧嬷嬷并未回答了,笑意浅了些:“贵人的事,奴婢不敢妄议。”
过了几日快活日子,饮溪又坐不住了。她又不知为何,非觉得小枣近日有些抑郁,话头翻来覆去便是那几个:马儿合该自由的奔跑,小枣还在长身体,须得锻炼才行……到了后来,竟然说出太清殿太小,小枣舒展不开这种话。
太清殿的宫人们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知晓这不是马儿想跑,是她想出去跑一跑了。借着马的名头,想要折腾一番。
众人并无什么所谓,尤属仔姜最是看得清,她也算摸清皇帝的心思了,只要姑娘不出宫,她便是把皇宫翻个底朝天,皇帝都不会眨一下眼。
是以为了安抚饮溪时不时想出宫的心思,宫里人从上到下都纵着她。
今日饮溪又蹦出新念头了,用早膳时说要在皇宫内骑马。
她不懂皇家的规矩,宫人们却是懂的。朝中一品大员入宫,尚且得在宫门外停下轿撵,步行入宫,以示皇家威严。任谁都没道理能在宫内骑马,莫说以前的皇子公主了,便是做了皇帝,也没有在宫内骑马的先例。
谁知晨时皇帝一听,竟然当即便轻描淡写的允了。
仔姜嘴上不说,心里却觉得,姑娘瞧着不通人事,却比那些自诩聪慧的后宫宠妃们厉害多了。玩心计耍手段又如何,又有哪一个能令一代帝王退让到这等地步?
饮溪自然不知宫人们心中如何看她,她并未想过此举出格,只同往常一样,知晓这是封戎惯着她,待她好。
是以吃完了早膳,便兴致勃勃将小枣牵出宫了。
宫内大道宽敞,没有阻碍,她跑起来极为舒畅,从太清殿跑到御膳房,又从御膳房拿了糕点带去勤政殿给封戎吃。
封戎正在批复奏折,抱着她很给面子的吃了两口,还没吃完便有下人来禀某位大臣已候在了隔壁,故而又哄她自己去玩。
饮溪自觉很有几分用处,想他忙了半个上午定然饿了,她这糕点送的必定是十分及时,很是喜滋滋。
适才听封戎夸赞了一通,她心情十分美丽,很是懂事的不留下来添乱,又颠颠的骑上小枣离开,决定继续四处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