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阳曾替她说过话,却被赏了十个掌嘴。
管事嬷嬷的亲戚翠儿一直与枫黎她们不合,今儿一大早,翠儿将昨日不小心洗坏了的衣物偷偷放倒了绪白那边,声称是绪白蓄意撕坏了本该翠儿洗衣物,还没有来得及嫁祸给翠儿就被发现。
那衣裳是贵妃娘娘的,本该昨日洗好烘干,今日熏了香后送回贵妃处。
贵妃娘娘的衣物,洗破了很可能是要掉脑袋的,更何况按照翠儿话里的意思,绪白是故意弄破了这衣物。
香阳是实在没有任何办法了,才想着壮着胆来求一求陈焕,完全是死马当活马医。
一阵冷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吹过,枫黎觉得身上的热气连带着这件斗篷上那让人心安的香气转瞬就被这寒风一同卷走了去,就在几分钟之前和陈焕说话时的轻松愉悦霎时就消失了个无影无踪。她的脸好像有些冻僵了,就那么板着,却没法挪动脸上的肌肉来摆出其他的表情来。
以前在浣衣局里虽然冲突断断续续不停歇,但却从来没有如此阴毒到害人性命的地步。
会有今天这些事情,一方面是翠儿洗破了衣裳的巧合,另一方面……枫黎想应该就是因为绪白这个月没把到手的月钱孝敬上去吧,为了给她带些东西送过来。
她们关系很好,枫黎做不到见死不救,而如今很有可能是因为她而遭此劫难。
怎么办?
枫黎的脑子里嗡嗡的,一直在脑海里重复着“怎么办”三个字,愣了好一会儿才重新运转起来,她问:“现在她在何处?”
可有被贵妃娘娘那边带走?
因为知晓贵妃娘娘并不是个好惹的,所以更加担心。
“管事嬷嬷叫人带着绪白去永华宫给贵妃娘娘请罪,刚巧贵妃娘娘去了太后身边没能见着,绪白现下正在浣衣局跪在雪地里呢。”香阳冻得说话都有点哆嗦,声音里有些哽咽,低着头并不敢抬头看枫黎。
这么冷的天还跪在雪地里,这可怎么受得住啊!
枫黎一想起绪白那瘦弱的小身板,眼眶忽然忍都忍不住的一红。
不过,没交给贵妃就好,没交就好。
“可有人能证明昨天绪白并未去偷衣裳,或者是否有人能证明绪白昨日一直与你们在一起,没有单独去哪?”
听到这话,香阳偷偷抬眼看了一眼枫黎,然后小心翼翼的回答:“昨日绪白找了时间偷偷来见枫黎,但……似乎是没能见着。”
得。
枫黎这算是听明白了,这翠儿就是这些天来看准了绪白总是偷偷跑出来,来这边看自己,摸准了绪白的动作,知道绪白肯定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所以才敢这么嫁祸给她。
而且还是为了来看自己。
枫黎的心又沉了一分,不管怎么说,如果绪白真的死了,那她可真是会难过愧疚一辈子。
一时之间,这略有些空旷的小院里竟然安静了下来,香阳也低着头一言不发,只偶尔哽咽一下。
枫黎知道得救绪白,可问题是怎么救?
照现在这情况来看,除了把翠儿拖到慎刑司来洗涮洗涮,让她说了实情,别无办法。不过这回的情况实在是对绪白不利,就算她站在慎刑司司公的位置上,也没办法在毫无说法的情况下把人带回慎刑司来,毕竟在浣衣局众人眼中,绪白做的事情铁证如山。
就算她把翠儿带回了慎刑司,后天就是年三十了,今日就连皇上都已经封笔了,宫里头是见不得血的。
等等。
枫黎忽然反应过来,对啊,这日子是见不得血的。
虽然这种事情只是大家心知肚明却没摆到明面上的规矩,但倒也能算是个由头,那她不如反其道而行,去问问贵妃怎么处置绪白。
她心里一动,险些猛然一步迈出去,却硬生生的停住,她问道:“贵妃娘娘那件衣裳,可是御赐之物?”
香阳仔细的想了想,然后摇头:“并非是御赐之物,但贵妃娘娘似乎也是颇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