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飞快地从包里掏出绷带和酒精棉,先帮他拭净了血迹。
大岳丸有点不好意思,可能是因为一不小心把软弱的一面暴露在了铃鹿面前的缘故。他别过脑袋,不敢看她,但眼神总还是会不自觉地飘到她的手上。
为了缓解尴尬——主要是大岳丸本人的尴尬,他清了清嗓子,磕磕巴巴地说:“你……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啊……”
铃鹿抬头看着他,觉得他的这个问题有点奇怪。
“因为我们学校的对战训练强度很高,经常容易受伤。不过我自己倒是不怎么受伤,绷带只是备用品而已。”
“……啊?”
怎么听起来有点可怕?
大岳丸撇撇嘴,不再说了,继续保持别开脑袋的别扭姿势。
铃鹿的动作很快,三两下就处理好了大岳丸手臂上的伤口,还很有心的给绷带打上了一个小小的蝴蝶结。大岳丸看到这个蝴蝶结就想笑。
“接下来就是腰上的伤口了。”铃鹿说着,打开了一罐新的酒精棉,“把手举起来。”
“哈……哈?!”
实在是过于猝不及防了,大岳丸一下子红了脸,慌张地看着铃鹿,不仅不抬手,甚至还把伤口捂得更紧了。
“为什么连腰上的伤口都要弄啊!”他大声质问,试图用高音量塑造出自己的有理。
铃鹿一手拿着酒精棉罐,奇怪地看着他,很不能理解他这是在恼怒什么。
“当然要弄,你伤的很严重啊。”她用理所应当的语气说,“快点快点。”
“我……我不要……”他突然别扭起来了。
“你不要也得要!”铃鹿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恐吓他,“过来!”
大岳丸梗着脖子,犟起来了:“我不!”
“快点!”
“就是不!”
夜斗在一边看着他们的诡异互动,忍不住笑了出来,一声比一声响,笑到雪音都想打他了。
但在雪音动手之前,他却自己停下了,坐直身子,看着空地,瞳孔微微缩紧。
“喂,你们俩,先停一下。”他说,“有人来了……”
空中降下一束金光,其中隐约有个人形。铃鹿怔怔地看着,不敢出声。
金光褪去,那人显出其形。
那是个身着和服的男人,看起来大约是三十多岁的模样,面色苍白,眼角以某种闷闷不乐的角度微微下垂,整张脸都写满了疲倦。满头黑发披散在背后,发梢几乎快要触及地面。许是因为疏加打理,看起来有些凌乱。身上的深色和服层层交叠,下摆绣有菖蒲的花纹,华美到让人怀疑是否会让行动变得笨重。
显然这身盛装是有些影响的。他始终停在原地,不愿挪动分毫距离,只是小幅度地向四下瞄了几眼,头也不愿意动一下。
看了一眼,他就收回了目光阖上了浅金色的眸子,蹙起眉头,很是困扰的模样。
“已经结束了吗?那我都没有过来的必要啊……”他自言自语地说着,听起来像极了抱怨,把双手揣进了袖子里,连连叹气,“天照可真是,起码有了确切的消息再让我干活吧……白跑一趟。”
他耸耸肩膀,无奈地一撇嘴,垂下手,慢悠悠地走开,心里正在盘算回去时用于交差的说辞。正在此时,他看到了边上的铃鹿,只离他几步远距离而已。
他停下脚步,目光停在了她身上,久久未曾挪开。
初一看到他是,大岳丸就觉得有些熟悉。当听到他的话语、看到他的正脸,熟悉感愈发强烈了——是那种从来没有见过,却不止一次地知晓其名的熟悉。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人,试图从记忆中刨出那个名字。
大岳丸的“热切”目光似乎并未打动第四天魔王,他甚至没有回望过一眼,始终看着铃鹿。隐在袖中的手攥紧成了拳,袖口微微抖动着,双唇紧抿,却久久不言。
片刻后,他僵硬地扭转方向,朝铃鹿走去。可原本他似乎是准备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