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留秦妈妈用了顿饭,这才遣人带她去隔壁院子。
秦妈妈走进院子,就见一个妇人背对着她坐在院子里洗衣服。她虚着眼仔细瞧了瞧,这背影,怎么如此眼熟?
“白夫人,我们来了。”侍女朗声说道。
“我这就来。”
那妇人说完之后,站起身来拿放在一旁的帕子擦擦手,则会才转过身来。
两个人一下子都愣住了。
“白夫人,这位就是我家夫人说的秦妈妈。”侍女笑着说道。
“好好好。”那位夫人说道,“就住下吧。”
侍女帮着秦妈妈把包袱放到西边的厢房,又跟白夫人客套了几句。
“秦妈妈,婢子先回去了。”那侍女说道,“晚上记得过来用饭,我们公子要见您呢!”
“一定一定!”秦妈妈说道。
那侍女走了以后,白夫人关上院门,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秦妈妈跟着,握着她的胳膊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
“竟然是你?”白夫人激动的嘴唇在发抖,“居然真的是你!”
秦妈妈也含着眼泪看着白夫人,说:“没想到,居然一回来就遇见了你,可真好。你什么时候来的?”
“去年。”白夫人说着拉着秦妈妈的手往屋里走去,“进屋说进屋说。”
“没见到太子妃?”秦妈妈坐到椅子上,急急地问道。
“我在汴梁城一直深居简出。”白夫人说道,“先不说这个,怎么你也认识徐家公子?”
“他是我那干女儿以前的客人。”秦妈妈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我来汴梁两眼一抹黑,没办法,就求了徐公子。”
白妈妈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
“你可知道小公主是谁?正是那位徐公子。那位,是女扮男装!”
“什么?”秦妈妈惊讶地瞪大眼睛,“怪不得我一直瞧着他像极了先太子。可是,白姐姐,既然是你带着小公主去的苏州,怎么她却养在徐家?”
“这话可说起来可就长了。”白夫人倒了杯茶给秦妈妈,“我慢慢讲给你听。”
原来,那日白氏带着小公主离开汴梁之后,一路去了苏州。白氏警惕得很,一路上她总觉得有人跟着自己,所以很是小心。她不敢走落单,借口自己是个寡妇,带着孩子投奔娘家,搭着一家商户的队伍,一路到了苏州。
进城后,她带着小公主找了间客栈住下。半夜的时候,她不敢睡,瞧瞧走到门口,果然从门缝里发现有人在门外站着。
看来行迹暴露了,白氏暗想。
第二日,她赶忙带着小公主离开客栈,她在苏州城绕了好几圈,却一直甩不开跟在她身后的人。眼见着天色越来越黑,街上的人也越来越少。
白氏最后没有办法,给小公主喂了搀着安神汤的牛乳,趁人不备,把她包好放在河边的芦苇从里。自己则跳到水里,一路往前游。
她故意弄出很大动静,没一会儿,就听见岸上传来的脚步声跟说话声。
“人就在河里,追!我就不信她带着孩子不上岸!”
白氏想了想,故作体力不支挣扎了一段时间之后,叼了根芦苇管就潜在水里。
寒冬腊月,那水冰冷刺骨,白氏却一动都不敢动,直到过了许久,岸上不见动静,她才往小公主所在的地方游去。
她回到那里,徐老爷刚刚命人把小公主报上马车。白氏借着月光把马车上的表计看得清清楚楚,心道自己折腾这么一场,明日肯定要病的。到时候不用说照顾小公主,估计连这条命都不见得能保得住。那家人看着也是积善人家,小公主在他家,比跟在她身边更安全。
这么想着,白氏就放任徐老爷抱走了孩子。
白妈妈见马车走了,这才从水里出来。她扔了一只鞋子到水里,这才抖抖索索地离开。她冻得浑身发抖,迫不得已,敲开了岸边一家人的大门。
她借口自己新寡,又没个孩子傍身,被婆家赶了出来,跳河之后却又害怕起来。她这幅样子哪儿去不了,就想借住几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