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位大少爷在骆家并不受宠,实在不该有这样的气质习惯才对……
“叔叔?”唐染不解这沉默。
司机忍不住问:“放行的电话,是这位骆修少爷打的吗?”
“嗯。”
“那应该是我想多了。”司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骆家能放人到主楼的,除了骆老爷子和骆湛那对定居国外的父母,就只剩下两个少爷了。
不是骆修的话,总不能是那位小少爷……
想起骆湛在世家传闻里的脾性,再想想今晚送女孩上车时言行都说得上温柔的少年,司机对自己的妄想有些啼笑皆非。
他摇了摇头,苦笑:“今天是被这骆家庄院迷了眼,脑子都有点不清醒了。好了小染,你小心着凉,我这就送你回去。”
“嗯。”
路边丛林的夜色被车尾灯撕开,又缓缓愈合。
来路尽头灯火斑驳,骆家庄院缀在辽阔画布似的夜景里,远远辉映着头顶漫天如水的星河。
夜空里晚归的鸟落进割裂一轮清月的枝桠间,觑向树下的路灯。
灯影里立着一道人影。
骆湛慢慢放松身体,靠上那杆式样古朴的路灯。他半仰着头,懒洋洋望着头顶树杈间不知道什么种类的莫名不怕人的鸟。
从薄唇间逸出来的,却是声低哑嘲弄的笑:“你说什么?”
夜色里,电话对面的声音也格外清晰,那种温和的慢条斯理展露无遗:
“我说,既然是你的人弄坏了机器人,那就你去给唐染做机器人好了——我只负责转交礼物,不会给你的人担责。”
骆湛眸子里情绪凉下来,“没叫你负责。但是让我去做机器人……你怎么想的?”
骆修笑问:“你有更好的办法?”
骆湛声音冷淡:“总不会比这个方法更烂了。”
“唔,是么。”
“你是成心想看我笑话吧?”
“是啊。还有什么能比看骆家最不驯的小少爷藏起爪牙、扮一副温和听话的模样去照顾一个小姑娘,更让人觉得心情愉快的事呢?”
“…………”
半晌,骆湛冷笑了声。
“你做梦吧——我疯了才会去做那种事。” 周三。
结束了半周阴雨,天空终于放晴。金灿灿的日光从天穹上洒下来,一清早便给长街铺上层叠的碎金。
伴着蝉鸣苏醒,高楼间分割均匀的窗户里人烟渐起。
“小染,”杨益兰推开房门,语速很快地说着话走进来,“那件红色的蔷薇裙也一起给你装进行李箱里吧?等去唐家,到了你生日那天就记得把它换上啊,其余的颜色太素,撑不起来。”
杨益兰说完,正走到床尾凳前。
此时她目光抬起,才发现坐在大床床角的女孩仍低着头,白皙的小腿和脚丫垂在床旁,素净的脸蛋也被乌黑柔软的长发遮得隐约。
人似乎是在发呆。
杨益兰意外地停住:“小染?”
“……啊?”这样极近距离的呼唤终于把唐染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抬头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阿婆?”
杨益兰问:“你在发什么呆?”
唐染茫然:“我刚刚走神了吗?”
杨益兰笑着说:“当然了,我和你说话你都没听见——什么事情这么有趣,能让我们小染都出神了?”
“也没什么,就是在想……”唐染眼角微弯,“一件礼物。”
杨益兰愣了下,“礼物?哦哦,就是骆家老先生要送你的16岁生日礼物吧?还说叫骆修来接你去看的?”
“嗯。”
杨益兰在心里算了一遍日子,随即皱起眉头,“离着你生日就剩两天了,明天都该来人接你回唐家了——那个骆修不会是把这件事忘了吧?”
唐染犹豫了下,笑着摇头,“不会的。可能是有什么事情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