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侍女此时也已经打扮完成,微微欠身行礼,然后安静地退了下去。赛琳达从镜中的一角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男人,轻声唤道:“兰斯叔叔。”
兰斯走过来,欠身行礼,含笑道:“我的小公主,你的美丽让群星都不再闪耀。”
赛琳达勉强勾了勾唇角,道:“这可不是我的功劳,是她们画得好。”
“殿下,您太谦逊了。”兰斯走过来,站在她侧后方,看着镜中的赛琳达说:“除了您,谁还配拥有这身光华呢?”
赛琳达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他会来吗?”
她问得突兀,但是兰斯好像一点也不感到意外。他说:“在狱星和伊斯力分开以后,就没有再收到跟那个人有关的消息。我已经吩咐人留意了,若是您想见他,我可以……”
“不,不要。”赛琳达忙摇摇头,抗拒地道:“不要做多余的事。”
兰斯垂下目光,叹息一声道:“我明白。”
赛琳达怔怔地发了一会儿呆,又道:“我知道狱星困不住船长,他迟早会想办法离开。但我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在后天之前,我不想见到他。如果他会来……如果他来……兰斯,你替我拦下他。”
“是。”兰斯道。
赛琳达又看了眼镜中的自己,眨了眨眼睛,把眼泪憋回去,然后缓缓露出一个明朗大方的笑容,一时间,美艳不可方物。
她转过身,眼底的软弱和动摇全都消失不见,神情凛然而沉静,眉眼半垂,身上似乎多了一种慑人的威势。
兰斯看着她的眼神中立刻就像是燃起了一堆火,热切、专注、骄傲、欣慰,种种感情交错复杂,最终归于纯粹的忠诚。他侧身让步,单手抚胸,头深深地低了下去,犹如将自己的心脏、智慧、性命、未来,全都奉献给了面前之人。
赛琳达越过他,走出房门,穿过长长的走廊,穿过宽阔的大厅,一路经过的地方,路两旁都有卫兵和侍女冲着她恭敬地欠身或者屈膝。然后,她走到一扇巨大的冰门前,门上雕刻着繁复而华丽的图案。
赛琳达的脚步微微一顿,然后继续向前,两名身穿白色长裙的侍女同时推开了那扇大门。
门外,礼乐齐鸣,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爆炸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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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舰队行驶在距离帝都星三十光年的地方。舰船休息室的大屏上,正播放着帝都星冰宫前面的画面,尽管有纪律约束不能纵情欢呼喊叫,但船上的军官和士兵还是尽自己所能地传达着自己的喜悦之情,一双双肉掌拍得通红。
其中一艘船上,白乐蹲在白想病房里的椅子上,也看着挂在墙上的显示屏,咕哝道:“这臭丫头,还真是变成了不起的大人物了啊!”
白想抬高胳膊拍了他后脑勺一巴掌,骂道:“胡说什么,以后要叫女皇陛下!”
“有什么了不起的,她以前还和我抢过鸡腿呢!”白乐顶了一句,见白想又把胳膊抬起来,急忙抱着头嚷嚷道:“知道了知道了!女皇陛下,我叫女皇陛下还不行么?”
偷眼见白想的手放下去了,白乐往前凑了凑,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低声道:“老爸,你……你真的不介意啊?”
说到底,白想会沦落到狱星一百多年,家业尽散,如今虽然得以离开狱星,但还是要以阶下囚的身份接受监管。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起源于他当初试图打劫赛琳达所在的飞船,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被迫充当了一回免费保镖,手底下的人也大多都死的死残的残,再也成不了气候。
白想神色复杂地沉默半晌,才道:“技不如人,成王败寇,还有什么好说的。再说了,当初那件事,我除了能怪自己不长眼撞上惹不起的人以外,难道还能怪别人太强不愿意乖乖被我打劫吗?”
白乐哑然,想了一会儿,忽然又嘿嘿地笑起来。
白想瞪他一眼,道:“臭小子想到什么了,笑得这么恶心?”
白乐自顾自地笑,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