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麦考夫把这根平平无奇的树枝送进了实验室。
凯瑟琳不知道麦考夫为了一根植物的枝叶忙了一整天,她也不关心这些。但是她必需要尽一个“麦考夫女朋友的指职责”,这是他们交易的一部分。
以她父亲在议院的地位,她的婚姻对整个伦敦上层来说,是一个举重若轻的筹码,各方都得好好掂量。她对婚姻这种事可有可无,但也不希望婚姻成为束缚她的筹码,所以,麦考夫对她而言是最好的挡箭牌。
而麦考夫需要利用她暂时应付他那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他有了女朋友的母亲,以及他似乎想通过她试探出些什么。
各怀鬼胎,各有所求。
作为一个让人无可指摘的女朋友,凯瑟琳带着一盒自己做的小甜品在这家咖啡馆等麦考夫。
当然不是给麦考夫的,而是给他那位温柔可亲的母亲。那位夫人在她上一次圣诞节上门拜访时提及她爱甜食,凯瑟琳才特意亲自做了这一份甜食。
虽然福尔摩斯实在叫人讨厌,但那位夫人还是很好的人。
凯瑟琳本不愿和麦考夫单独相处,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太深不可测,但是总有一些不得已的原因——比如正在交往的恋人即使再忙一个月总是要见上一面。
麦考夫过来时,凯瑟琳正在读一本蓝皮精装书。
见到熟悉全身黑色西装的身影,凯瑟琳放下手里的书本,礼貌地和麦考夫打了个招呼。
“这是希腊神话?”麦考夫扫了一眼书名,语意不明,“凯瑟琳小姐对这些神话传说感兴趣?我本以为像凯瑟琳小姐你这样的理性主义者不会对这些荒唐的神话传说产生兴趣,看来是我错了。”
她修长指尖闲闲合上扉页,“神话是很有意思的东西。我一向喜欢有意思的东西。的确是您误会了。”
“哦?那凯瑟琳小姐正在读的是什么有意思的神话传说?”麦考夫摆出同样绅士的做派。
“珀耳塞福涅和哈迪斯的故事。冥王从奥林匹斯劫走了春神,春神被拖入冰冷的冥域,一年只有六个月的时间往返于人间,从此大地上只有六个月的时节使得万物生长,其他时节则荒芜到寸草不生。很有意思的故事,您说是吗?”凯瑟琳搅拌了一下咖啡中的奶糖,味道还不错。
“确实如此。”麦考夫喝了一口让他感觉甜到发腻的的浓糖咖啡,但笑不语。
两人又坐了一小会,气氛随之慢慢沉默下来,最后是凯瑟琳主动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气氛。
“这是上一次福尔摩斯夫人提到的甜品,我特意做了一些,麦考夫先生,请您替我转交。”
“当然,您放心。”麦考夫客气道过谢。
安安静静坐了一杯咖啡的时间,凯瑟琳起身告辞。
“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福尔摩斯先生想来最近也不轻松,就不多打扰了。”她客气而矜持,姿态仪容一派英国贵族淑女式的优雅。可这样完美的姿态并不能掩饰她对麦考夫的敷衍。
这正好称了麦考夫的意,微微一笑让她离开。
待她从容起身告辞后,麦考夫眼神微深,叫人辨不出深浅。
这个他名义上的女朋友,伦敦最为典型上流社会式的完美淑女,终于要忍不住露出暗处的尖利爪牙,伺机把某些心怀不轨的人抓的头破血流。
伦敦……从亚瑟·伯德垮台开始,就陷入了一个不可控的困境中。各个光鲜亮丽的社会名流彼此猜忌提防陷害,生怕自己变成下一个亚瑟·伯德。而亚瑟·伯德手里掌握的那些证据,对他们来说也是大.麻烦。总之是人心惶惶。
布下这一盘棋的人是个玩弄人心的高手。
就连一向明哲保身的西福尔家族也早就被牵扯进来。至于凯瑟琳所在的格洛斯特家族,也无法保持一贯置身事外的超然。
伦敦,以谁也没想到的方式乱得彻底,又猝不及防。
***
夏洛克挂麦考夫电话时,他正在和克莉丝塔研究简易爆竹的制作方法。
麦考夫一打电话过来他就猜到麦考夫是要问那根枝叶的事情,但是这一截是他偷偷剪下来的,姜老先生还在门口坐着呢。大侦探也还是要给自己留一点脸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