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不是一个人……她有帮手,一个男人,身高在175到178公分,持枪。
夏洛克这么想着,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几声,随即被人按断。
来自克莉丝塔。
夏洛克电光火石间意识到什么,他还没来得及抓住,身体已经下意识为他做出了反应。
他回拨了过去。
***
克莉丝塔回来的时间比预估的早,谢尔顿在参观完博物馆后因为没有占到旁边侧厅讲座的位置,只能闷闷不乐地回来。
作为安慰,克莉丝塔愉快地和他分享了一块乳酪蛋糕,并且在餐厅的抽奖中抽到了一个飞机模型。
印着一块简笔画蛋糕图案和餐厅名字的模型。
克莉丝塔才注意到这家本来是戴维斯名下的连锁餐厅,但老戴维斯病死,芙罗拉远走失踪,餐厅被收购。
她想到最近看过的那则新闻报道,戴维斯家的餐厅被一家餐饮集团收购,那家集团……是格洛斯特控股的吧?
格洛斯特,这个姓氏一旦被注意到,还真是无处不在。英国经济的方方面面几乎都能看到这个姓氏。
在凯瑟琳·格洛斯特之前,格洛斯特家族和其他没落贵族没什么两样,但到凯瑟琳手中,格洛斯特家族几年中迅速发展起来。父亲在政界占据一席之地,女儿在商界举足轻重,特别是伯德家族大厦倾塌之后,格洛斯特的地位就更加突显。这对父女又同时占据了社会舆论的制高点,相辅相成。
克莉丝塔把得到模型后心情高兴不少的谢尔顿送回史密斯教授家,又被耳提面命了一番不能轻易落下功课。
“你可不要学伊西多那个臭小子,演奏会结束以后一言不发跑去意大利,不肯回伦敦说是去寻找作曲灵感,谁知道这小子跑去干什么了!被人甩了还以为我不知道,哼。”
史密斯教授气呼呼地抱怨。
“还有你,既然谈了恋爱就不要随便分手,免得学伊西多那个臭小子受了点狗屁情伤就远走。就是是谈恋爱也不能忘了练习小提琴,听见了没?”
老师的敏锐让克莉丝塔抿唇羞涩一笑,“我们不会轻易分手的。”
伊西多的事情老师虽然不知道具体经过,但这么说也没有错。对经历过半生沧桑风雨的老人来说,情爱都是赘言,只有音乐永恒。
但是,她和夏洛克是不一样的。
她对一切的美好期望止到在夏洛克的风衣口袋里发现那枚怀表的那一刻。
克莉丝塔本意只想从夏洛克口袋里找些零钱,她没有想到自己会得到这么一份让人惊讶的“意外之喜”。
只要一眼,她就能看出这枚怀表的来历。曾经被她握在手心摩挲过不知道多少次,克莉丝塔甚至记得上面的每一道花纹。
曾经属于她,属于“江绯”的东西。
难怪夏洛克会突然提起那个词。
——maius。
她颤抖着沿着蔷薇花纹路打开精巧机关,就像她曾经做过许多次的那样。
表盘向两侧弹开,露出陈旧的照片。
照片上两个年岁不大的女孩相互依偎,亲密的就像只有彼此。
照片背景是大片的空白,照片光影昏暗,连人物都有几分模糊。克莉丝塔永远不会忘记那里,照这张照片的地方,是占据了她从出生到在实验台上死去的几乎全部。
那是个空白又狭窄的房间,克莉丝塔短暂的十八年人生都碎裂在了那里,名为保护实则囚禁的一寸之地。
可讽刺的是,在那些充满痛苦绝望的岁月里,那间狭小的密室,的确是她唯一能得到些许安全的地方。
克莉丝塔怔怔看着这张照片。
她和江七乐的照片。
江绯和江七乐的照片。也是唯一一张。
江七乐死的太早,就像长夜里一支蜡烛,燃烧完光彩后长夜依旧是长夜,烛光的温暖只是连绵回忆里不可触摸的幻觉。
这是一张附着亡魂与无数苦涩回忆、和唯一光彩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