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胥犹豫了下,抬脚上了楼梯。那扇门里好像有个女孩子在抽噎,声音熟悉,她的心里无端就生出毛骨悚然的感觉,下意识拧开门上的把手推门进去。
一眼看过去的瞬间,她只看到了一个一闪而逝的影子,和一角飘飞起来的白裙子。
门里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卧室,但是很乱,被子枕头化妆品之类的东西都扔在了地上,靠窗的地面上还有一面砸碎的镜子。
方胥对这个地方再熟悉不过——这是她和陆忱的卧室。
唯一不同的是,这间卧室里还有另一个门。
刚刚的女孩就是躲进了这另一扇门里。
方胥没有细想为什么这间卧室会多出一个门,她只是顺着那个哭声想找过去——卧室里的异常景象不过让她稍稍驻足停留,很快,她就追到了第二扇门前,拧开了把手。
耳边断断续续的再次传来赤脚跑动的声音,这次好像离她近了些。
但打开第二扇门后,她深深的皱起眉。
还是一样的卧室,卧室那头,又多出了一个门。
她不信邪,一个门一个门的开过去。
像是走不到尽头。
每次她都以为那个人影近在咫尺了,开门,却好像又什么也抓不住。
那个指引她的声音也早就消失了。
方胥觉得自己好像迷失在了一个又一个的门里。
每次开门都是相同的景象,她一直往前追,目标坚定,可每次以为要到终点的时候,打开门后,前面永远都还有下一个门,她很快气喘吁吁,体力耗尽。
终于,在她要放弃的时候,她听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声音。
一道轻微的男音。
门里似乎有人在说话。
女孩的抽泣声断断续续的从门里传过来,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清晰无比,方胥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去开门了,她靠在门边的墙上,微微侧耳,像是怕惊动了什么一样。
等稍稍恢复了些气力,才小心翼翼的去推门。
这次好像不太一样,不需要拧把手了。
门是开的,只是微微合上了。
方胥悄无声息的将门推开一条小缝,透过门缝往里面看。
依旧是熟悉的卧室,凌乱的摆设和扔了一地的物件,只是床和窗户中间的夹角处,一个赤着脚的女孩蜷缩着靠在墙角,低着头,长长的头发完全遮住了脸。
她埋头抽噎,似乎把自己完全和外界隔离了,手上还紧紧攥着一片残破的镜片。
一个男人背对着她,攥着那个女孩的手腕,他动作很轻,像一只美丽的蝴蝶伸出了触须,有许多轻怜痛惜,她听到男人低低的说:“方胥,如果你一定要伤害自己才好受,也该让我和你一起疼。”
女孩满脸泪痕的抬头,看他的时候眼中全是陌生的表情,她想挣开他的手,男人没松,她就真的拿起手里残破的玻璃碎片扎到他的肩膀,胸口。
男人抱着她,抿着唇没有反抗,好像也一点不觉得疼,只是抚着她的脸,轻轻的说:“好受了,我们就乖乖吃药,好吗?”
然后血顺着他的胳膊滴滴答答的淌到了地板上。
女孩还是没有停手,玻璃片每刺进他的血肉,她的手都会被割的更深,两人的血混在一起,她埋头哭泣,困兽一样,呜呜的说不出话。
方胥有一瞬间觉得天旋地转。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怎么会这样?
零零碎碎的画面越来越多的呈现在眼前,逐渐拼凑出一个她不想要的真相。
其实方胥婚后一直都是幸福甜蜜的。
如果她没有收到那两条短信的话。
……
陆忱婚后很信守承诺,真的没有干涉过她的工作和私人空间。
从领证到婚礼再到维也纳的蜜月,她应该有的,他都给了她最好。
刑侦队也是讲人道主义的,虽说是头号目标,但既然成了一桩姻缘,队里一大票人当然还是要送上祝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