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么看这人的眼神还挺好,竟是在方才就已经识破了他。
书生抓着银丝的一头,将手中的扇子缓缓收起来,道:“你就乖乖留在坊中,待明日主人回来,我亲手将你教给她。”
“主人?”
书生看着他,略略笑了一笑,身侧的人上前将仓晓拎去了天魁坊的偏门。
偏门后是个不小的院子,拎着仓晓的人足足高出他两个脑袋,待到一处柴房才将人丢了进去。
这银丝也不知是什么宝物,活的一般,约想挣脱便缚的越紧。
到最后,连脖颈之处也缠了不少。这块地儿危险的很,再紧几分能勒断脖子,仓晓也不好继续挣扎。
那书生方才说什么主人,这天魁坊输了的人必然也是被他送给了所谓的主人。
现在他困于此地,得想个办法把消息带给哪吒。
仓晓动了动食指,有点灵力出来化作一道线往门缝中去。
手上的银丝缠的十分紧,已到了稍有动作便疼痛不已的程度。
仓晓顺势靠在墙角,垂眸盯着身上的银丝。
天魁坊中妖气不少,这东西倒是不曾沾染一星半点,想来是哪位仙人所造,被这些人偷了来。
若法器当真有灵识得主人,又怎会受旁人调配呢。
他心中叹了声气,这一来,也不知要如何去跟哪吒解释,一边是敖丙,一边是掌灯人,他是疯了才有这麽多身份,如今当真是自讨苦吃。
仓晓本以为要在这地方关到第二日,谁知不到两个时辰便有人进来,将他带了出去。
却还是带到了那书生面前,仓晓被扔在地上的时候,书生正在喝茶。
杯中还冒着热气,书生吹了吹,顺手将茶杯放在了桌上。
“人带来了。”方才将他过来的人道。
书生这才抬眸看他,片刻后笑道:“你这人倒是难得,皮相,灵力皆是不凡,便是数十个凡人也抵不得。”
好歹是龙族,自然与旁人不同。
仓晓听这意思,像是杀人夺灵。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种令人不耻的事,总有人为之前仆后继。
便就是个捷径,受的又安心麽?
“你们要做什麽?”仓晓问了一句。
书生也未回他,只静静将人打量了一番,良久,才道:“这衣裳脏了,主人见的不得脏东西,扯下来吧。”
身侧站着的人听见吩咐,即刻俯下身子去解仓晓的衣裳。
仓晓下意识的给了来人一脚,很快脚踝也被银丝所缚。
“……”一时没忍住。
书生看了仓晓一眼,俯下身道:“都是男人,又不会怎么样了你,等会儿命都没了,还在这里顾顾及体面做什么,来人,继续。”
“是。”方才那人上前,很快便强行将人的外袍扯了下来。
银丝从身上,十分听话的挪到了四肢。
“行了,就这样吧。”书生道了一句,重新回到位子上,道,“把他留在这儿,你们离开就行。”
索性是没有继续下去,不然这赤条条的像什么样子。
所谓士可杀不可辱,仓晓突然觉得,本质上他是十分古板的一个人。
书生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
眼前的这个人,衣冠楚楚,生死都置之度外,却对这衣裳格外重视,实在是有趣极了。
二人在一间屋中,既不说话,也不看彼此。一直到第二天早上,
仓晓被绑了一夜,手脚皆酸痛不已,夜里无事便浅浅的睡着,也不安生。一直到日头照进来,才蹙着眉头醒过来。
却一眼看见了不远处正在与人说话的书生。
那书生见仓晓醒来,即刻走近了些,调侃道:“眼下是什麽时候,竟也有心思睡觉麽?”
仓晓道:“横竖都是一死,醒着担忧是一夜,睡下去什麽也不想,亦是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