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傅仲正冷哼一声,上辈子,他这个娇娇弱弱的表妹可是嫁给了那个莽夫常达,夫妻恩爱,连生九子,可把常达娘喜欢的不知如何是好。等表妹到了,就让常达去接,也让他们上辈子的欢喜冤家早些见面。
眼下,傅仲正顾不得奔波劳累,朗步坐到了黄花梨木桌椅前,看了眼何四,
“把茶端上来。”
“茶?”
何四初始不解,而后才似想起了什么,殷勤道,“爷您一路奔波劳累,咱们这院子里自带着厨房,婆子们早就备着热水,顾姑娘送来的澡豆青盐都不错,爷可以试试。”
见傅仲正并不拒绝,何四放了心,殷勤上前把大氅卸下,拿了中衣就要服侍傅仲正沐浴更衣,傅仲正摆手让他下去,自去西间收拾妥当。
热水温溢,弥漫升腾蒸汽。澡豆在大掌化开,蕴出青竹香气充斥耳鼻。战场归来,傅仲正浑身血腥刀革之气,竹香淡雅,却意外的把血腥化解。
水珠滚过深邃眉骨,冷硬眉峰似也柔和几分。水温正合适,软化一路风尘仆仆,傅仲正满意的喟叹一声,这辈子迎娶顾知薇,真是个正确的决定。
何四识趣送来中衣便退了出去,傅仲正深夜回府,明日定是要赶早朝入宫,少不得要和顾学士一起。他既是恭王府家奴,少不得要和顾家商量一下,车马轿辇也要顺便齐当。
傅仲正胸襟微敞,褐.色.胸.肌若隐若现,空气中是爆棚的荷尔蒙气息,压抑住了若有若无的暖香。被衾高暖,傅仲正掀开青稠被衾,侧躺进被窝。
倏尔,他似是想起什么,盘腿坐起,在床脚皱褶处摸索。直到满意的摸出一根青丝,暖香去而复返,傅仲正这才满意的阖上眼。
二月十五,晨起星光未歇,沁薇堂里忙碌一片。徐妈妈带着芍药并几个小丫鬟来回张罗。今日是一月两次给老太太请安的日子,不得不重视起来。
徐妈妈备好衣裳首饰,轻手掀开外间珠帘,往里间行去。茜纱色层层围帐里,顾知薇拥被睡的正香,玉白腕子放在被外,气息和缓,软香沁人。
床榻上佳人肤色如玉,黛眉红唇,虽未长成后来那倾城倾国的模样,可也初见绝世出尘的气质出来。听见徐妈妈响动,顾知薇睁开水眸,朝徐妈妈爱娇道,“妈妈,什么时辰了?”
“快卯时了。咱们老爷和大爷都往宫里去了。”
徐妈妈见顾知薇醒了,笑吟吟把帷帐用金钩勾起,笑道,“大爷还让人传话进来,说认赌服输。姑娘有什么想要的,只管往他院子里取去。
姑娘,您和少爷,是打了什么赌?”
顾知薇闻言一怔,愿赌服输?傅仲正回来了?爹爹和哥哥见到他了?
见徐妈妈满眼好奇,顾知薇佯装不在意,笑道,“不过是小儿女的玩笑话,妈妈听听也就罢了,可别让清华阁知道。”
清华阁是顾母所住地,自打前两日顾母从水月庵回来,便闷头在清华阁的小佛堂里念经诵佛。顾知薇每日早晚都陪顾母坐上一会儿,可顾母似是从尘世中挣脱似的,一心理佛,不顾其他。
提起清华阁,徐妈妈也在心底暗自叹了口气。不动声色转移话题,把手里霞影对襟小衫递给顾知薇,亲自服饰她穿了衣裳,笑道,
“大奶奶自打吃了姑娘送去的雪燕,这几日明显见好了。前儿个姑娘在午歇,还强撑着身子来找姑娘。看您睡的实,问了些日常饮食用度才走。
姑娘今日到了老太太屋子里,可不许耍小孩子脾气,给大奶奶难堪。”
顾知薇见徐妈妈提起嫂子,想起上辈子家境败落后,原本自己认为粗俗不堪嫂子对自己的维护。为了一碗粥,不惜抛头露面和顾知花派来的丫鬟小厮缠斗,甚至,因着去典卖玉佩,而被乱棍打死扔在乱葬岗。
心底里歉疚万分,她还说重生回来弥补嫂子呢,可如今连嫂子面都没有见到。迎着徐妈妈担忧目光,顾知薇抿唇笑道,目光里满是坚定,
“妈妈放心,我如今大了,知道嫂子是为我好。她便是有什么错了礼节的地方,我会提点她的。”